生物競賽複賽在五月初。
複賽培訓開展兩天,自願報名。交通費和住宿費三中都予以報銷。
現在好像沒有必要參加輔導,并且有可能會誤兩天的課,但沈時樂沒有猶豫地就報名了。以他的預習進度來說,至少得請假十幾二十天的才會落下進度。
由于才高一,班級裡隻有少數人進入複賽,其中包括沈時樂和馮疏寒。
周日,沈時樂從考場裡出來。
現在的太陽不是盛夏時的火熱,但大中午的也算是曬得慌。沈時樂走到路邊的陰影下,打開手機的微信。
他和王蕊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對方考前發的話。
【你自己回來也行,記得出了考場說一聲】
他單手拿着手機打字:【考完了】
過了幾分鐘,一個電話撥過來,沈時樂接了起來。
先傳來一聲喇叭聲,然後是王蕊的說話聲。
“你現在在哪?我們快到了。”
沈時樂微微挑眉,不是他自己坐地鐵嗎?
沈時樂很意外:“你來接了?”
王蕊對自己的舉動很滿意,笑道:“嗯,驚喜吧!”
說真的,沈時樂心情沒有什麼喜悅的波瀾,卻還是附和:“驚喜。我到地鐵站了。”
“你什麼時候出考場的!?”
沈時樂站在地鐵站内。
“十幾分鐘前。”
王蕊溫和地埋怨:“那你怎麼不早點說啊?”
沈時樂對她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行為無力吐槽,那你也沒跟我說你要來啊。
“算了,算了,那你就在地鐵站那等吧。”說完王蕊還小聲念叨,“白來一趟。”
沈時樂聽見了,安慰對方脆弱的心靈:“沒白來,挺好的。”
“那就行。”
其實王蕊也就是嘴上嘀咕。
如果沈時樂就這麼坐地鐵走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沈時樂沒有關注剛剛王蕊說的“我們”,看到坐在後座上的顧川陽時驚訝了一瞬。
王蕊看着他站在車門旁不動:“怎麼了?”
“哦,沒怎麼。”
沈時樂完全沒有想到顧川陽也會一起來。
王蕊關心道:“考怎麼樣?”
沈時樂實事求是:“一般。”
“這才高一啊,下次一定能更好。”
高二肯定會比高一強,畢竟多學了一年。沈時樂也不打算謙虛:“嗯。”
又轉過一個路口。
王蕊想起了顧川陽學習成績同樣很好,問道。
“哎,小顧啊,你打算參加競賽嗎?”
“參加。”
這次顧川陽轉過來後沒來得及報名,錯過了這次生物。
聽見對方的回答,王蕊挺高興:“那下次你倆一起,我就不用管了。”
其實這次也不用管。沈時樂已經走到了地鐵站了,稍微再晚那麼一會兒,他就會踏上回家的路。
沈時樂:“你參加哪幾科?”
“除了計算機。”
竟然和自己一樣。
王蕊轉動着方向盤:“那正好啊,沈時樂也是。”
晚上還得去學校上自習。
高中生哪有休息。
好幾天都沒見對方了,蔣然抓住剛走進教室的沈時樂,連續發問:“考怎麼樣?考怎麼樣?”
沈時樂把胳膊抽出來。
“一般。”
“不是吧?我還想着你能……”
到底能什麼,蔣然也說不出來。大概就是那種加入省隊,一鳴驚人。
沈時樂輕歎一口氣:“你真以為我是個天才?”
蔣然坦言:“是啊。”
那真是謝謝你給我這麼高期待。
蔣然把整個身體都扭過來,背靠着自己的桌子。
“你知道你要去放風筝嗎?”
沈時樂:“什麼?”
他其實聽清了,但是他不想相信。
放什麼東西?
“我就知道顧川陽肯定沒跟你說,”蔣然立刻變得特别興奮,“學校讓高一各班買或者做風筝。在高考送行的時候放,祝福高三生高考順利。”
沈時樂眉頭皺成了一團。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蔣然滿臉幸災樂禍:“你就是那個放飛祝福的幸運兒啊!”
“你瞎說什麼。”沈時樂臉上的嫌棄都快化為實體。
放風筝這種運動根本不适合沈時樂。
他真的一動也不想動。
蔣然繼續嬉皮笑臉道:“你怎麼不信我呢?大家一緻決定的。”
沈時樂去找顧川陽證實:“什麼情況?”
蔣然天天滿嘴跑火車,他覺得這可能就是個玩笑。
顧川陽卻證明了事情是真的:“他說你适合,然後嚴老師就同意了。”
沈時樂斜視蔣然,眼神能殺死人。
“你提的?”
“不是,顧哥,怎麼能賣我呢?”蔣然瞠目結舌。
沈時樂冷笑着:“解釋一下?”
“我就瞎說了一下,也沒想到老張就同意了。”蔣然聲音越來越輕微,又連忙補充,“不隻是你,還有兩個人呢。”
這個安慰沒有一丁點兒意義。
沈時樂聲音都冒着冷氣:“那有你嗎?”
蔣然尴尬搖頭。
沒有的話說個屁啊。
蔣然:“我得舉字牌。”
沈時樂那天沒來,什麼也不清楚。
“什麼字牌?”
“高三學生從教學樓出來,然後一直走到學校門口,我們就在這條路上舉着東西。”
“除了牌子,還有條幅和旗幟,”蔣然趕緊哄騙道,“你想想,我們得從頭舉到尾,你放風筝多好呢,一會就結束了。”
對方必定會站在陽光下暴曬。
沈時樂心說,這麼一對比,好像就能接受了。
能接受了個鬼啊。
自己明明本來可以什麼事都沒有的。
至于顧川陽,他就什麼任務都沒有。
除了沈時樂,另外兩個人都是毛遂自薦。顧川陽既沒有蔣然這樣的損友,又對此不感任何興趣,這事自然跟他沒了關系。
而做苦力的人大部分都是起哄出來的,像蔣然這種人緣好的必定占據一個名額。
一個學期,顧川陽都沒怎麼跟班級裡的人說過話,也不會被提到。
對于活動,他們班裡什麼都沒準備,但幸好時間還早。嚴燕萍給了他們很大的自主權。班長手中也握着班費。
馮疏寒來問沈時樂:“所以這風筝是去買還是自己做?”
“别問我。”提起這件事沈時樂就無語地不想說話。
基本上人人都知道沈時樂懶得要命,馮疏寒同樣也在幸災樂禍。
“肯定是誰放風筝問誰呀。”
沈時樂說話都冒涼氣:“那如果我不決定,我可以不去嗎?”
馮疏寒笑着搖頭道:“我這裡可做不了主。”
沈時樂用力了揉了一把短發。
真煩死了。
班級裡集思廣益。
最後協定的是先買現成的純色風筝,然後大家再在上面書寫自己的祝福。
沈時樂聽着他們讨論,不動聲色地走開了。
他再一次站到了辦公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