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雲沒糾結這個問題,點頭道:“那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
“但是我沒有帶筆。”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呀,也沒帶。
李晗雲想了個解決辦法。
“你在學校大群裡吧?你叫什麼?我回去加你。”
“一個點。”
群裡至少會有十個人都是這個名字。
女生說道:“還是我加你吧。”
李晗雲歡快地說:“那你搜‘領航員’就行,謝謝你了。”
“沒關系,小事而已。”
所有小組都結束了彙報,等待前排的老師進行分數的公布。
每一個小組下台之後就會立即打分,這種規則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像他們組這樣比較靠前出場,分數可能就會被壓低。
主持人拿着紙走到台子的中央。
“由各位老師綜合評判後選出了兩名一等獎,三名二等獎和五名三等獎。”
沈時樂無精打采地仰了仰脖子。
旁邊的顧川陽正大光明地擺弄着手機。
“獲得一等獎的有高一2班的《雲層觸手可及》和高一9班的《中國的封建社會為何如此漫長》。”
蔣然發出很大動靜,死勁搖晃沈時樂的手臂:“你聽見沒?咱們一等獎。”
“聽見了,别晃了。”
沈時樂也沒想到還能拿一等獎,畢竟他們的出場順序是真的不好。
念完獲獎名單,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老師發言。沈時樂的手指沒有規律地敲擊椅子的扶手,心想,快點結束吧。
終于,校長講完話,活動圓滿完成。各個班級按照離門遠近的順序走出會堂。
獎品是有的,但是因為獎狀沒做好,所以一齊随後再發。
蔣然:“為什麼不能現在就給啊?”
輪到他們班級,沈時樂站起身:“要是現在就能把獎狀給你,那就是内定了。”
一時語塞。
蔣然沒忘記自己的承諾:“今天晚上你倆有事嗎?挑地方,請你倆吃飯。”
沈時樂:“你還真準備請啊?”
“那當然!君子一言,驷馬難追。”蔣然拍拍胸脯。
大部分人都是活動結束後直接出校門。
顧川陽:“你們先走吧,我要去拿書。”
沈時樂沒想到對方和自己一樣。
“我也要回教室一趟。”
“那我就先走了!”蔣然擺了擺手,和他們走了相反的方向,“see you!”
到教室,費了一番力,沈時樂從桌兜的最底層拿出來他要用的書。一擡眼,就看見顧川陽無所事事地坐在一邊。
看樣子是在等着他。
要是原來,顧川陽絕對丢下對方就走。
沈時樂把書裝進袋子。
“走吧。”
顧川陽:“嗯。”
他們将要走出教學樓,看見地面被的雨點打濕,緊接着,地面就變得斑駁。雨滴不是那種如絲線般細密,而是碩大的,擊落在地面上,甚至還會發出聲響。
他們倆腳步不約而同地停下。
看着突然而然下起的雨,沈時樂問道:“你帶傘了嗎?”
顧川陽語氣冷淡:“沒有,淋着雨回吧。”
現在好像隻有這種解決辦法。
沈時樂卻帶着一點笑意道:“腦子不好使的人才淋着雨騎車。”
雨越下越大,地面已經完全換了個顔色。
聽着對方說自己“腦子不好使”,顧川陽不屑一顧。
“呵,你要等雨停?”
目前看來,這雨可不像一時半會兒就能停的。
沈時樂聽着顧川陽的诘問,無聲笑:“我可不是某人,我帶傘了。”
“你帶了?”
袋子裡明明隻裝了兩本書。
沈時樂轉身往回走。
“在教室裡。”
他并不是未蔔先知地專門留了一把傘在教室,隻不過是有一次拿來教室後忘了拿回去而已。或者說,懶得拿回去。
沒想到這把傘還真的會派上用場。
“你就帶了一把傘吧?”
再走出教室的時候,沈時樂手裡已經有了一把深紫色的傘。
“嗯。”他把傘上的扣打開,擻了兩下,一下子撐開,“别騎車了,走着回吧。”
沈時樂說完就把傘舉起來,撐到了兩個人頭上。
由于是在夏天,即使太陽被陰雲擋住,也不會覺得寒冷。
因為他們還站在教學樓的門口,頭頂上有屋檐,雨滴隻沖擊在傘的前四分之一處。
這個時節點沒有其他人,雨又真的很大。除了雨聲,世界好像沒有其他聲音。
顧川陽凝神望着對方。
沈時樂扭頭看過去:“怎麼了?”
顧川陽又重新看向面前的雨。
“沒怎麼,謝謝。”
他們站在一把傘下,走在雨幕之中。
沈時樂淡淡一笑:“總不能讓你再發一次燒吧。”
傘比較大,他們倆誰都不會淋雨。
“你看我都出物了,你是不是得出個力呀?”
“什麼?”顧川陽沒理解。
沈時樂把傘往起擡了擡。
“我的意思是要不你舉着吧?”
還真是懶癌晚期了。
顧川陽淺笑道:“行。”
沈時樂立馬把傘把塞給了對方,一秒都不想多拿。
顧川陽舉起了傘:“我當時還真以為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沈時樂把空下來的手放進褲子口袋。
“故意沒去機場。”
“真不是故意的,我當時真不知道。”沈時樂百口莫辯。
顧川陽突然覺得自己提這件事情很矯情。
“嗯。”
沈時樂後知後覺道:“我發現你好像還真有點兒記仇。”
顧川陽冷聲反駁:“要不你淋場雨試試?”
沈時樂聽着對方冷言冷語非但沒有生氣,還忍不住開始笑,肩膀都在抖動。
顧川陽無奈地看了一眼對方:“别笑了。”
但是說到第二個字時,顧川陽竟也被傳染地笑了起來,傘跟着兩個人晃動。好長時間後,兩個人終于笑罷。
“你當時一直‘沒事’‘沒關系’。”沈時樂這兩句話還專門模仿對方的音調,“結果明明很在意。”
顧川陽不太好意思地扭開了頭。
“你是真的還挺小心眼。”沈時樂再一次提出自己的想法。
顧川陽低垂着眼道:“還沒人這麼說過。”
沈時樂拽裡拽氣地說:“那我幫你認清自己了,多好。”
樹上青蔥的葉子承載不住飽滿的雨滴,傘尖也墜挂不住雨點,都使其掉落地面。
身邊是高速的汽車飛馳,兩個人就這麼慢慢悠悠地走着。走過紅綠燈,走過店鋪,走過身邊一棵棵茂盛的樹。
夏天翠綠的樹成為了他們的背景色,生機盎然,朝氣蓬勃,如同少年。
以後在這條路上,他們就這樣走着,走過一個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