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寒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拖着昏迷不醒的蘭斯洛特走出樹林，把他放在一個農戶門前。

然後，葉輕寒無聲地轉身離開，找到一個溪流旁，簡單洗去血迹，從外衣扯下布條粗略包紮一二，獨自上了路。

葉輕寒一路打聽，知道自己正巧回到了卡美洛王都之外，便拖着重傷的身體，連夜趕到了王宮。

王宮的守衛騎士見到他，都恭敬地讓到一邊，葉輕寒一路暢行無阻，來到了亞瑟的寝宮外。

葉輕寒站在寝宮門外，透過燭光看着映在窗上的男人的剪影，不知為何，竟有些躊躇。

在這裡面的亞瑟，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男人。

隻希望不要再比主線劇情裡的那個亞瑟更變态了。

“怎麼？不願意進來？”突然，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門内傳來。

葉輕寒眉頭微皺，推門走了進去。

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坐在桌後，燭光映照在他英俊的眉眼上，為他披上一層暗金色光暈，在昏暗的環境中，仿若天神下凡。

亞瑟擡眼看向葉輕寒，陰沉的眸光帶着深深的壓迫感，連他的聲音也變得沉郁冰冷：“真令人意外，一聲不吭地離開，整整兩年沒有任何消息，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葉輕寒關上身後的門，走到男人身前，說道：“我是去找聖杯了。”

亞瑟冷冷勾起嘴角，問道：“找聖杯？那聖杯呢？現在在哪裡？”

葉輕寒說道：“沒找着。”

亞瑟下颌緊繃，與修長的脖頸連成一道冰冷鋒利的線條：“沒找着？這就是你出走兩年得來的答案？”

葉輕寒不解地看着他：“不然呢？”

“砰！”

亞瑟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桌上，碧綠色雙眸中閃過破碎的寒光：“好，就算你沒找着吧。那你為什麼不聯系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我還以為你就這樣離開了！你知道——你知道我到底……”

葉輕寒面色冰冷，打斷了他的話：“我要是離開了，現在還回來找你做什麼？”

亞瑟捏緊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像個找不到玩具的孩子一般不依不饒：“那你說啊，你現在回來做什麼？還是說，你隻是回來通知我一聲，打算徹底離開我？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恨着我父親，恨他大肆屠殺魔法師，恨他囚禁你羞辱你。這麼多年，我一直小心翼翼，害怕你讨厭我、不要我！沒想到，你最終還是要抛棄我！”

葉輕寒說道：“我沒有抛棄你。我恨你父親，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說過，隻要你還活着，我就會一直輔佐你，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亞瑟大聲控訴道：“我也想相信你！可你呢？從前你隻有我一個人，現在，你有摩根，有薇薇安，連蘭斯洛特也成為了你的追随者。你還記得你曾經發過的誓嗎？隻怕早就忘了吧！”

這股倔強的勁兒還真和主線中的亞瑟一模一樣。

葉輕寒哪裡會慣他的臭脾氣，冷冷說道：“亞瑟，你就是這樣對老師說話的？怎麼，現在翅膀硬了，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抛在腦後了？”

亞瑟聞言，突然冷笑一聲，快步繞過書桌，走到葉輕寒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老師？我之前明明說過，我不願意再把你看做我的老師。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個男人，是卡美洛的國王，是你的君主，這個國家所有東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葉輕寒看着亞瑟暗沉的雙眸，突然一股涼意從尾椎骨飛竄而上，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葉輕寒喉頭滾動，啞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還問我什麼意思？”亞瑟發出困獸般哽咽的泣音，眼中翻湧着暴怒和欲望交織的流光：“我把心都刨開給你看，你卻想離開我。可以，你若想要背叛我離開我，現在、立刻、馬上，消失在我眼前！”

亞瑟說着，突然松開抓住葉輕寒的手，向後退了幾步。男人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暗影的邊緣正好停在葉輕寒腳邊。

葉輕寒擡眼看着男人，眸光閃爍不明。

但他并沒有轉身離開。

亞瑟死死盯着葉輕寒，急促地喘息兩聲，難以壓抑的欲望在他眼中瘋狂湧動咆哮，他聲音嘶啞，低沉得可怕：“你要是留在這裡，我就會強行占有你，你可要想好了。”

死亡般的寂靜蔓延在寝殿之中。

葉輕寒與亞瑟冷冷對峙，他唇線緊繃，面若寒霜，挺直的背脊卻微不可見地顫動起來。

亞瑟見他站着不動，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男人的暗影吞沒了葉輕寒的雙腿，攀上他的腰間。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離開，還是留下？”

葉輕寒看着亞瑟的雙眼，不知怎麼思緒竟有些恍惚。

他能察覺出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熟知那個亞瑟，而且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感覺，他們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相識了。

亞瑟身材好，長得也帥，除了有些變态，整個人都在葉輕寒的審美上，他沒什麼好拒絕的。

對峙之中，葉輕寒突然向亞瑟的方向邁出一步，主動走進男人的暗影之中。

亞瑟呼吸一停，眼中燃燒起狂喜的亮光。

葉輕寒仰起脖頸，貼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曾發誓永遠追随于你，就絕不會離開你。”

青年蠱惑的低語就像烈性的迷藥，令亞瑟渾身都劇烈顫抖起來，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亞瑟喉中發出一聲低喘，幾乎說不出話來：“老師……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葉輕寒輕笑一聲，傾身靠近，越過亞瑟掐滅了燭火，寝殿中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葉輕寒能明顯感到男人不停顫抖的呼吸，灼熱的鼻息忽近忽遠，卻總是一線之隔，就像一隻隻敢在不遠處試探的棄犬。

葉輕寒剛才對峙了半天，失血過多令他雙腿發軟，傷重的身體根本站不住，他放松背脊撲進男人的懷中，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抱我。”

亞瑟重重吸了口氣，立刻收緊手臂，将葉輕寒鉗制在自己懷中，然後抱着他走了幾步，将他推倒在床榻之上。

葉輕寒順從地躺下，輕輕閉上了雙眼。

失血的眩暈感不斷襲來，葉輕寒仿佛正躺在上下起伏的波濤之上，随着浪潮離岸邊越來越遠，向着大海的深處緩緩飄去。

亞瑟冰涼的雙唇，輕輕印上了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