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系統的提示音突然在葉輕寒耳邊響起。
【叮!恭喜玩家順利通關,積分獎勵已發放,劇情保存中。結算動畫已生成,正在加載……】
葉輕寒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已經全然轉變。
黑暗中顫抖的低喘,不安晃動的床榻,和男人侵略性十足的氣息,都随之遠去。
取而代之,系統自動播放的動畫重新出現在眼前。
一座荒城外,烏雲密布,太陽失去了光亮。
凄風冷雨之中,黑發青年靠坐在一顆橡樹下,他面色慘白,衣衫淩亂,破裂的嘴角全是血迹,漆黑雙眸失去了焦距,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靈魂的玩偶。
一個擁有海藻般湖藍色長發的美麗女子跪在青年身前,暗金色的雙眼滿是憤恨:“亞瑟怎麼能這麼對您!您親手将他養大,沒想到竟然養的是一匹白眼狼!”
梅林微皺着眉頭,歎息一聲:“薇薇安,别恨他。都怪我,我讓他太過依賴我了,這麼多年,我竟沒察覺到他的心思已經發生了變化。而且,我自己也是願意的……罷了,事已至此,我已經不能再回到他身邊。”
“老師……”薇薇安面露不忿。
梅林似乎想通了什麼,他突然緊緊握住薇薇安的手,盯着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薇薇安,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實,我是地獄之王撒旦的兒子,我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人間的邪惡力量。”
薇薇安怔怔地看着他:“老師,你到底在說什麼?”
梅林沉聲說道:“你從阿瓦隆來到人間,不就是為了封印我嗎?現在我魔力耗盡,正是你出手的好機會。”
薇薇安知道自己的老師從不騙她,她難以置信地顫抖起來,雙眼蓄滿淚水,連連搖頭:“老師……為什麼……我做不到……”
梅林松開握住她的雙手,放松脊背,向後靠在樹幹上,冰冷雨水透過茂密的樹枝,滴落在他的臉上。
他嘶啞着聲音說道:“動手吧,用我教給你的一切。”
薇薇安踉跄着站起身,金色雙眸胡亂顫動,明暗不定。
終于,她緩緩擡起雙手,輕聲吟唱着永世封印的咒語。
這是梅林親自教給她的咒語,就連梅林自己,也無法破解。
黑發青年輕輕閉上雙眼,抿直的唇角漸漸放松,甚至揚起一個無法辨認的細微弧度。
他身後的橡樹劇烈鼓動起來,樹幹中央裂開一個漆黑洞口。無數樹枝從他身後伸出,将他緊緊纏繞,拖進深不見底的樹幹之中。
橡樹樹幹在眼前閉合,葉輕寒的視野變成一片漆黑。
再次恢複視野時,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
隐藏關卡結束,葉輕寒已經獲得了梅林打破封印前的大部分記憶,以及關于卡美洛曆史的所有視野。
葉輕寒面色淡定,他擡手拍了拍纏在身上的樹枝,像受到感召一般,橡樹樹枝松開了束縛,飛快退回樹上。
圓桌上奇異的吸力也随之消散,葉輕寒從桌面上拔出了手,站了起來。
亞瑟立刻跑到了葉輕寒身邊,焦急問道:“老師,發生了什麼?你沒事兒吧?”
葉輕寒轉眼看向亞瑟,突然,揚手打了他一個巴掌。
“啪!”
亞瑟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他愣了片刻,雙眼飛快閃過一絲暗紅。
“……老師?”亞瑟發出一聲嘶啞的疑問。
葉輕寒冷冷說道:“亞瑟,你太讓我失望了。”
亞瑟注視着青年如同黑曜石般冷硬的眼瞳,突然明白,他已經恢複了所有記憶。
亞瑟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的雙唇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老師,原諒我……”
葉輕寒怒斥道:“當年,你取得王者之劍的時候,我曾經囑咐過你——王者之劍雖然強大,但其劍鞘卻更為貴重,配帶王者之劍劍鞘者将永不流血,你決不可遺失了它。但你呢?若不是沒了劍鞘,你怎麼會被莫德雷德重傷?卡美洛又怎會敗落至此?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亞瑟沒想到葉輕寒是因為這件事而憤怒,明明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但他永遠隻在意他的王位、他的國家、他的責任。
亞瑟沉默了片刻,臉上閃過慶幸、不甘、失望交織的複雜神色。
接着,他擡高了聲音,反駁道:“早知如此,你會怎樣做?”
葉輕寒的話被亞瑟強硬打斷,不由一怔,一向對他順從聽話的孩子,竟再一次在他面前爆發。
葉輕寒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亞瑟再也無法忍耐,剛剛葉輕寒被橡樹枝層層束縛之時,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卻無能為力,一如從前。
亞瑟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彼時的他志得意滿,得償所願,本以為不論自己做了什麼,梅林都不會離開自己,卻突然從手下口中得知梅林與薇薇安失蹤的消息。
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梅林的殘酷。
“你根本不在乎我想要的是什麼,你隻在乎我是個優秀的騎士和國王,隻在乎我永遠不能輸!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隻是你,但你就是要如此殘忍地離開我!既然你不在乎我,那就算我死在戰場上,又和你有什麼關系?”
亞瑟眼底冒出陰暗的嫉恨之火,這抹幽冷的冰焰将他眼中光亮盡數燒幹,隻剩下一灘醜惡粘稠的暗綠色沼澤,其中不斷冒出腥臭至極的黑煙,令他的神情越發扭曲可怖。
“……”
葉輕寒被他突然爆發的氣勢所壓制,竟一時沒能立刻接上話。
“說什麼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你還是會選擇抛棄我!”亞瑟大聲怒吼道,“薇薇安一直是你最疼愛的學生,你甚至把自己的弱點告訴她,甯願被永世囚禁也不願再回到我身邊!
“對于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薇薇安總能得到你全心全意的寵愛和信任!而我呢?我隻是你的責任,你的君主,你實現抱負的工具!你什麼時候願意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