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圍着牆，一面像是個倉庫的門，整個門貼合地占據整面牆。

“到了。”

江霁停住腳步，目光盯向碩大的鐵門。

他拽着陳忠仁要去開門，卻發現面前的人一動不動。

“你怎麼會知道...是我，我明明是求救的那個人。”

他沒有回頭看江霁，像是在進行一次平常的閑談。

這個問題的答案簡單到江霁不知從哪一點講起，立刻去開門，也做不到解決問題。

他呼出一口，走到陳忠仁面前：“為什麼不是救人，而是把他們像雞鴨一樣，圈養在這個地方，等死...？”

“37城鎮，呵！隻是KC組織管轄範圍内的一個聚居點罷了，既沒有兵力防禦，也沒有醫療建設，是我，是我阻止傳染病的蔓延！這個辦法，你應該拍手稱贊！”

江霁無法反駁他口中的“事實”，在KC轄域内，隻有十大區擁有絕大多數的資源和權利，剩下的土地上，這種“不公平”成了一種默認和共識。

“...那裡面的人呢？”江霁的手指向不遠處的鐵門。

“這是他們的命。”

江霁猛地看向陳忠仁，身體發着抖，這個答案讓他想要吐出來。

他們來到這裡，像是上天突然下達的一個要力挽狂瀾的命令，沒有拒接的理由。

但江霁還是會慶幸，他們那天選擇在這裡落腳休息，還有時間，還有這麼多人命，悲劇還未徹底上演，還來得及改變一切。

離的很近，門内傳出一些撞擊聲，混着嘈雜的話語。

“這裡面都是感染的人？”江霁重新問。

“北城門外的墳場上是最先死燒的，這裡面是你們來前一天，有感染症狀的所有居民。”

“開門。”

“剩下的人會被感染。”

“顧渝去C7帶着小川，就是為了研制解藥。”江霁說完這句，看到他神情微動。

“37城鎮這件事，真的是自然因素，不是人為的嗎？一場災難中犧牲一個人，完全不會引起懷疑、猜忌。”江霁突然問。

“顧将軍會回來。”陳忠仁看向江霁，肯定地說。

他沒指望鎮長會說出什麼，但這恰恰證實了江霁的猜想，有人在身後推波助瀾，煽風點火，目标可能是顧渝，他，又或是琰褚，攪進這件事裡的任何一個人。

“他們”想幹什麼?謀财？害命？

四面八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來了，江霁掏出手槍，重新控制鎮長。

狹窄的小道裡擠出人，很快把他們二人圍起來，是這座城鎮裡剩下的未被感染的居民，有些面孔昨天剛見過，還記得。

“不準開門！”人群中有人喊。

“對，不能開門！”有人呼應。

“裡面的人出來，我們就會被感染！”這次有人給出了答案。

江霁看着他們，嘴裡喊着不要開門的人，看不清臉，隻有一個個猙獰的身形，舉着拳頭威脅他不準開。

鐵門内聽到了動靜，拍門砸門和叫喊聲從縫隙裡露出來，傳進他的耳朵，在這種很容易發生混亂的場面，江霁迫使自己組織了語言，問出口：“裡面的人，與我沒有半點交集，都是你們的家人，你們的朋友，他們就算染了病，是一定感染了？立刻與你們毫無關系了？”

“為什麼不想辦法救救他們，為什麼不試試，死亡的恐懼當真能夠戰勝一切，那他們死了，你們就一定不會感染，會幸福地生活下去，對吧？”

江霁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城内人少了，沒有人質疑，還要在去調查的時候躲着自己，不是居民膽小害怕陌生人，是他們上下串通一氣，有恃無恐。

他被衆人指責了，他知道自己做的不是錯。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小孩子，頭上頂着兩個歪斜的小啾，在離江霁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怯生生地說：“大哥哥，我爸爸媽媽在那裡面，我舅公說不能進去，你能幫幫我嗎？”

“佳佳，不準胡鬧！”一個女人沖出來抱住她，要把她抱走。

“我不走，我要進去，你放開我！”

“把他抓起來！”人群中喊出一道聲音，所有人騷動起來，一步一步想要逼近。

“所有人，再動一步我就開槍。”江霁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