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過來。”他聽見聲音,正低着頭脫身上的手套。
等到把身上的那層套着的衣服全都拿走去燒毀,又洗了手,全身噴了酒精,三人和鎮長才重新坐下。
還沒等他們開口問什麼,琰褚自顧自地說:“先從四肢開始腐爛,尚且有的活,等病狀到了肚子上,也就...離死不遠了。”
鎮長一下子要站起來,他顫抖着,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可...就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治嗎?這孩子才六歲...”
“從古至今,瘟疫時有發生,到現在稱之為傳染,非死絕不能阻斷,即使有藥可治,也怕...來不及,”他說着看向顧渝:“所以顧大長官,37鎮的突發性無效事件,你應該知道怎麼辦。”
顧渝沒有回答,他看着琰褚問:“能不能治?”
“你想不想治?”琰褚臉上跳過一抹戲谑的笑,他很期待,顧渝的決定是什麼。
“你放心大膽地去做,kc那邊我負責。”
聽到這句話,他含笑看向二人:“祝你們好運。”
接着琰褚從椅子上站起來:“鎮長,我需要掌握鎮裡的病情,走吧。”
等琰褚和鎮長出了門,顧渝支開其他人,和江霁往外走。
“突發性無效事件,是我想的那樣嗎?”江霁跟在顧渝身邊,邊走邊說。
“是。”
據kc規定,在治理過程中沒有出現收益、出現負盈利的事件,視為突發性無效事件,其中以大規模傳染性疾病為典例。
可以理解為,一旦出現這種情況,kc組織将不會采取任何有效措施和撥款,那麼第37城鎮隻能等待自然篩選的結果,即便是整座城鎮覆滅。
顧渝的決定,隻會是一出暗度陳倉的戲碼,等到kc知道這件事,等來的是救援還是絞殺,他們誰也不能确定。
一場駭然的風暴,撲面而來。
江霁匆忙地跟上顧渝的步伐,他們這是在往客店走,一路上行人寥寥,和剛進城時沒什麼區别,此時才察覺出一些差異。
從客店的行李包裡取了東西,他們直奔酒館。
酒館依舊立在原來的地方,還是上次的那個人,領着他們上二樓。
像是重演一樣,木窗戶後邊坐着一個人,看不見頭,隻露出身體。
江霁和顧渝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秒,顧渝腿上的刀親密無間地卡在領路人的脖子上,江霁的槍指向了木窗裡那人的心髒。
“這個基站的負責人是誰?”江霁盯着木窗内問。
“江霁,你不記得我了?”那人大膽地站起身,随着一聲開鎖的聲音,她從門後走出來。
聽到這話,江霁心裡閃過一絲困惑,他把槍口重新瞄準她,眼前人緩緩走近,衣裙的晃動随着動作停在原地,平靜地看着他,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可是無論再重新看幾遍,江霁還是不認識她,留在記憶裡的隻有陌生感。
“你是這個基站的負責人?”江霁重新問。
“是我,你怎麼會來這裡,又怎麼會...”她說着側過臉看了眼顧渝:“和他一起?”
江霁回頭望向正目光注視着自己的顧渝,心頭困惑重重。
又是一個認識他的人,可是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不認識他們,無論是地下黑市的常楓,還是她。
這種被人洞穿的感覺讓江霁從心底泛出陣陣恐懼,但又無從得知事實為何如此,很多人認識他,他不認識那些人,跟顧渝比起來,他倒是更像那個定時炸彈,危險多了。
為什麼。
“不管我們以前是朋友還是什麼關系,現在你聽好,第一點,切斷和kc總部的聯絡網,第二點,想好怎麼回答你之前問的問題,第37城鎮基站的控制權現在屬于我們,聽懂了嗎?”江霁握緊手裡的槍,強迫自己冷靜。
“沒用的!你猜為什麼沒有救援抵達這裡?我已經給你們兩天時間離開,兩天安定,時間一過,那群慌亂恐懼的病鬼,很快就會你們堙沒在這片土地!”
她憤怒地說完,餘光瞥見顧渝,笑道:“江霁,這病毒倒是對你無效,可是他,就不一定了!”
“你是誰?為什麼認識我?為什麼病毒對我無效?為什麼...!”
這難道就是重獲生命的代價嗎?他早該想到,哪裡會有一世安穩等着他...和顧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