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問題，你應該去問...你自己呀。”

“江霁，把她捆了帶回去。”顧渝打斷她繼續說下去，壓着手裡的人往樓下走。

一樓賣酒的小哥，坐在一旁閑聊的中年大漢，還有幾個擦拭酒杯續酒的女侍，皆換了一副面孔，眼神警惕狠厲地看向他們。

顧渝露出右手的戒指：“KC顧渝，從現在起，這座基站由我控制。”

在他們猶豫遲疑和探究的目光中，顧渝和江霁帶着“前負責人”往縣長家方向移動。

剛一跨進去，琰褚正衣衫破爛地坐在竹椅上。

“怎麼回事兒？”顧渝問。

“他們看我是醫生，拉着不讓我走，幸虧縣長提前調了人過來，要不然我自己可難脫身喽---”

琰褚作勢一臉無奈地看着自己被拽爛的衣袖，也不知道是哪個拽的。

“情況怎麼樣？”江霁帶着被繩子捆着的人跟在顧渝後面進來。

“呦，這誰這麼倒黴，落你手裡了，”琰褚看向她身後的人，思索片刻道：“第37城，洛之，真沒想到是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

“C2區琰褚，原來是你這麼個鬼東西，”她擡頭沖着顧渝說：“看來KC更适合養鬼玩意兒。”

“你們認識？”顧渝側過身問。

“我的記憶力好歹不是吹的，記個名字的事兒。”琰褚頭撇向一旁，不去看洛之。

“呸!我怎麼可能和這種人認識，整個大西洲，怕是你這頭發最紮眼，要不是信息不允許公開，你早就被解決不知多少次了！”洛之朝琰褚翻了個白眼。

顧渝手扶額頭，揉了揉太陽穴，對着一側聽候差遣的人道：“把這個帶下去，找人專門看着，不許出意外。”

那人接過江霁手裡的繩子，把洛之帶下去，前堂終于不再充斥着濃烈的吵鬧聲。

江霁自顧自拉了個椅子坐在琰褚對面，才終于問出他最想知道的問題：“情況怎麼樣，你有辦法救嗎？”

顧渝也拉了個椅子坐在琰褚身邊，伸長了腿，靠進椅背裡。

“現在縣老頭已經把城門關了，但是有沒有一些溜出去的，不能确定。整體上情況...很差，我們之所以沒看到，那是縣長把城内生病的人，都集中在了...城北牆外墳場，當務之急是研制解藥，我現在就開始。”

江霁現在回想起來，他們是從南面進的城，城北的墳場...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我們力所不能及的，且占大多數。

現實是這樣的，江霁隻能忘掉那些不美好、不堪忍受的真實存在，靠着那些極少數的美好和向往的目标，一直往前走，不停留，不留戀。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即使不親眼所見，應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這裡沒有實驗室，C7是離我們最近的分區，我需要攜帶人體組織去一趟C7。”

“時間，”顧渝煩躁地用手指敲着椅腿：“時間不夠，最多五天。”

“有一種催化劑，能加速生物細胞生長，我可以試一試。”琰褚說。

“催化劑？”顧渝擡頭，看了眼琰褚，意味深長地說：“你隻有一次機會。”

“你同樣隻有一次機會。”琰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

在顧渝和琰褚的建議下，經過再三思慮，鎮長最終在兒子等死和去C7協助完成實驗獲救的選擇中，選擇了後者。

臨出發前兩個小時，江霁走進臨時安排的住房裡，顧渝正在收拾行李，所謂的槍械。

“一路上帶着小川，還是我和琰褚一起去吧。”江霁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有些沉的握不住。

顧渝丢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伸手推上了門，把江霁堵在了門後的牆上。

他雙臂把江霁環在懷裡，熟悉的像是他自己的一樣，一下一下地順着江霁後腦勺的頭發，附在他耳邊低聲嘟囔：“你放心，車裡已經隔開了，一路上不會感染，再說了，我身體本來就好，我的身份過去順利一些，争取盡快研制，結束這邊的事。”

在這麼熟悉的懷抱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在了腦後，江霁清醒地确定，這是他上一輩子拼命追逐的東西，也是這一次不想放手的東西。

可他隻抓得住這一秒鐘。

想說的話多到不知從何說起，他聽着顧渝的心跳聲，很想說一句：要不還是算了，别人的命，關我們什麼事兒。

可是他不能，他和顧渝，碰到這種事都不會視而不見，顧渝作為KC核心之一，不會對KC土地上的生命抛之不顧，視如草芥。他能看着子彈射向敵人，卻無法做到對災難無動于衷，這是所有人的常情。

最終，江霁說：“顧渝，你他媽的給老子好好活着。”剩下的，他什麼都不要。

顧渝聽見這句話，笑出了聲：“嗯，我還真想聽你喊我兒子。”

“你大爺的。”江霁一口咬在他衣服下的肩上。

“嘶，都亂輩分了，你到底想當我什麼？你一次性說出來，說不定我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