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真是有緣分,你是我的人,不僅這輩子是,上輩子是,看來下輩子還是!”顧渝仗着自己現在比江霁大,力氣也比他大,卯足了勁翻過身來,把人摁在了地上,臉上挂着得意的笑。
即使顧渝不說,能夠跟自己一樣出現這種情況,不管是上輩子自己救了他祖宗十八代還是什麼的緣分,肯定是出了大事,他死過一次了!
江霁這會兒也沒有力氣掙紮了,心裡酸的能把他化了。
門外再次響起“咚咚”的敲門聲,比上次用力了不少。
“客人,需要幫忙報警嗎?您現在還好嗎?”
顧渝低下頭看着撐在胸膛下的臉,低聲問:“打夠了嗎?”
江霁扯了扯嘴角掩飾住臉上浮現的一抹尴尬,推開他站了起來,看見顧渝臉上身上自己的‘傑作’,有些心虛,掩過臉往門口走。
“客...”那夥計準備再次敲門,不料門打開了。
江霁隻開了一腳寬的一條縫,也不讓他進來,隻客氣地道:“不會再有聲音了,屋内損壞我們照賠,跟家裡人吵架,沒什麼大事,你先去忙吧。”
說完便關上了門。
回過頭來,顧渝已經挪了窩,撿起枕頭席子,呲牙咧嘴地躺在床上。
江霁現在隻覺得頭疼,不知道是被磕碰到的還是煩的。
要說顧渝性情大變,也就剛才一覺醒來,再往前...最多兩天半。
這下麻煩可大了,他原本計劃是要離開KC,至少調查什麼的也要躲在暗處進行,現在看來是要泡湯了。
找了個屋内遠離地榻的地方,江霁從行李包裡翻出随身攜帶的消毒物品,坐在地上往剛才蹭破皮的口子上擦藥水。
“家裡人...”顧渝側過身看着江霁,小聲快速地念道。
“不想讓我知道那你就憋着!”江霁連頭都沒擡,惡狠狠地說了句。
顧渝聽見這句話,先是一愣,接着從地榻上起身,也不顧渾身上下的疼,一下子沖到江霁面前,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摟在了懷裡。
江霁下意識地動了動想要掙脫。
“别動。”
感受到從整個背上渡過來的溫度,江霁僵着脖子,慢慢把藥水蓋上蓋子準備擰回去。
“我來吧。”
顧渝微微前傾腰身,左手拿過江霁手側的藥瓶,右手捏出一根棉簽,蘸了藥,小心翼翼地在懷裡那人的脖子上塗,那是他剛咬出來的牙印,沒有出血,但在泛着淡淡血色的皮膚上已經有些紅腫了。
江霁任由他翻來覆去地在全身上找傷口,閉着眼睛,感受着熟悉的溫熱,恍如昨日。
我隐約記得自己丢了什麼東西,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直到有一天,突兀直白地出現,才猛然驚醒,已然過了這麼久。
顧渝,好久不見,我想你了。
江霁就這麼閉着眼睛,有什麼滾燙的東西不受控制地從緊閉的眼裡湧出,順着眼尾落進發間,滑進脖頸。
過了好久,他終于忍不下那酸脹的難捱,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低啞着聲音委屈極了:“渝哥...”
“我在呢。”不知何時顧渝已放下手裡的東西,指腹牢牢攀上懷裡人的背脊。
夕陽在窗前投下一片亮色,屋内的兩人靠在牆邊的暗影裡,隻有心跳聲,糾纏不息。
江霁做了一場很長的夢,他渾渾噩噩地走在人間,看過兒童嬉笑,彩狸嬉鬧,霓虹燈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萬家燈火遍布黑夜,可是空落落的,隻有自己在光亮外的陰影裡徘徊,不願離去,好像不屬于這裡...
像是落進了深淵,接受永寂黑夜的審判。
悶的喘不過氣,江霁再也呆不下去,便醒來了。
“小姜子,怎麼又流淚了,做噩夢了?”顧渝拿下巴蹭着江霁的腦袋問。
江霁此刻一個字的音也發不出來,用手抓住顧渝的胳膊。
隻有在此刻,江霁才真真正正有了實感,顧渝真的在他身邊。
瘋瘋地鬧了大半夜,江霁現在連頭都懶得擡,更别說起床,好在屋内黑黑的,天應該還沒有亮,不知過了多久,江霁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是久違的安穩。
第二天日上三竿,終于不能再拖了,兩人終于起床收拾已經亂的無從下腳的屋子。
“多花點錢讓夥計收拾。”顧渝邊彎腰撿東西邊問道。
“不、行。”江霁斬釘截鐵道。
開什麼玩笑,讓那夥計來收拾,一眼就能看出發生了什麼,顧渝不要臉,他江霁還要這張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