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公主,又有這樣的絕世容顔,明明該金尊玉貴的留在大夏過一輩子,滿朝文武不過是她挑選夫郎的墊腳石。
可那樣的她竟然不遠萬裡,獨身一人去了契胡,還生了一對兒女,更是和聖上裡應外合,親手殺掉了忽圖王,也是她自己的丈夫。
“本宮在皇兄的案上看過你的小字,觀音。”女人睜眼,一雙鳳眼迷離,像是已經有了醉意:“是你母親取得嗎?”
鄭月蠻驚醒過來,慌忙下跪行禮。
“臣婦拜見長公主,公主萬安。”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昌平長公主擡手示意鄭月蠻起身。
鄭月蠻直起身,眼睑低垂:“是臣婦母親所取。”
昌平長公主笑了一聲:“你母親是個善良過頭的人,年少時,本宮與她曾與她是舊相識。”
自己的母親竟然與眼前這位長公主是舊識?
為何她從來沒聽說過?
“您與我母親相識?”
“都是些舊事了。”昌平長公主一句話帶過:“聽說你剛剛将夫郎輸給了我家烏蘭?”
礙于身份,雖然鄭月蠻有所疑惑,也不敢追問下去。
“是,汝陽郡主馬術了極高,臣婦不是她的對手。”
“汝陽不是個聽話的,她自小在草原上長大,再加上她父王……”昌平長公主似乎是歎了一聲:“本宮對她驕縱了一些。”
聽起來,這位長公主似乎是在替汝陽郡主向鄭月蠻道歉。
可能嗎?
果然下一秒,鄭月蠻又聽見女人開口。
“不過汝陽說的對,既然她喜歡梁大人,與你公平競争也是應該的,如今你輸了,也該認輸才對,你覺得呢?”
這是在為自家女兒保駕護航?
“長公主說的對,臣婦願賭服輸。”
“不過梁大人應當不是個容易被人拿捏的性子。”
鄭月蠻擡眼,情緒盡斂:“臣婦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昌平長公主終于坐起身,足踝上的鈴铛輕脆作響,攪得人心神震蕩。
“既然是你輸給烏蘭的,那此事便由你來替烏蘭做成。”
說着她示意身旁一直在給她捶腿的丫鬟。
丫鬟得了示意立刻起身,從後方找出一個白色瓷瓶來放在托盤上。
“這是?”
“晚宴的時候,将這藥下在梁大人的酒裡。”
鄭月蠻大概猜到這是什麼東西,她并未立刻接下。
“梁大人生性多疑,雖說臣婦确實輸了,但下藥一事還請長公主另選高明。”
似乎早就猜到了鄭月蠻會拒絕,昌平長公主并不惱,又讓人從後端出個托盤,上面放着一本冊子。
鄭月蠻更疑惑了。
“這是林氏的賬本。”
鄭月蠻聞言猛的擡頭,不遠處的女人妝容精緻,紅唇嬌豔,似乎隻是在說一件最是尋常不過的事。
“你怎麼會知道……”
恐懼感從背後升起,這個素未謀面的長公主居然也在知道她在調查林氏一案,那麼背後到底還有多少她看不着的眼睛在盯着她?
林氏一案她查了整整十年,才查到一個說話不盡不實的潑皮,而這個長公主居然能有林氏的賬本。
這是多大的勢力!
況且,這一案即使疑點重重,聖上似乎也有匆匆結案不讓人再查的意思,鄭月蠻自認為重活一世,又拖着副不知道能活多久的身體,才敢如此在懸崖邊行走。
可這位公主,與聖上一母同胞,又與聖上一起親手殺了自己的丈夫,她又是為何,要與聖意為敵。
他們該是彼此最信任的人才是。
“你不必緊張,本宮并不關心那案子如何,本宮隻是……”
女人紅唇上揚:“隻是個愛女兒的母親罷了。”
腦中似乎又想起梁昱那張薄情漂亮的臉,今日以梁昱為賭注與忽圖烏蘭賽馬一事,本意隻是故意氣一氣梁昱,讓他也知道被人拿捏,被人當作棋子的感覺。
以梁昱的權勢手段,絕不會輕易被個什麼長公主或是郡主拿住。
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開始脫離鄭月蠻的掌控了。
眼前的長公主初初回朝,就如此縱容女兒去得罪梁昱,鄭月蠻清楚,她大約是在試探。
可給梁昱下藥,真的将他和忽圖烏蘭湊成一對。
就不是試探這麼簡單了。
這背後,有太多鄭月蠻還未想明白的東西,她知道自己不該牽扯進去。
可是,林氏的賬本。
這樣的條件太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