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他立刻跑了出去。
“跑哪去了?”
胥遠期跟着來時的足迹,遲遲未見二人身影。
跑出一個巷子後,迎面撞上了蕩來蕩去的初小一。
“大初!小初呢?”
初小一拿着劍晃來晃去,他道:“沒看見呀。”
胥遠期聽到後,便繼續向前跑,初小一啥都不知道,看他跑,便也跟着跑。
幾人又跑回燈市,不過半個時辰,栖梧市便隻剩下除妖師和空蕩的花燈長街。
胥遠期定睛一看,遠處的白骨妖發瘋似奔向天南橋,随手掐住橋面上站着的,一個還未反應過來的除妖師脖子,将其帶着一起跳入了水中。
女子在水中撲通着,被灌了好幾口水,她大喊:“我不會遊泳呀!”
胥遠期奔向橋畔,少年的眸色慌張,他忽然察覺到少女身旁的水面不太對勁。
那一團水下出現了詭異的波紋,一陣又一陣,像是傳染病一樣散開。
“小心!”
白骨妖措不及防地冒出了半個頭,一半白骨一半人臉,一半水上一半水下。
泡過水後,那僅剩的一半人臉腫脹不已,頭上滲透着惡心的綠液,滴答滴答地流在臉上。
眼球幾乎已經完全凸出來,陰森森地直勾勾盯着少女,本就不會水的少女看到這張臉更被吓了一大跳,她大喊道:“啊!”
“完了……”
胥遠期知道跳下去已來不及,但少年縱身一躍,還是不加猶豫地跳入河中。
遠處衆人驚慌失措地往水裡胡亂砸着東西,他們喊道:“許裳裳,快跑!”
胥遠期拼命遊過去,下一秒,隻見女孩忽然揮舞起一隻帶着鐵鍊的大圓鐵球,速度之快,力氣之大,将白骨妖的頭瞬間打爛。
岸上所有的聲音都夏然而止,在短暫的驚愕之後,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
靠近岸邊的一個風雲派衣着的男子遞給落水少女一根棍子,少女順着棍子連忙上了岸。
胥遠期擦了擦眼前的水,在河面之上,宛若灰燼般的碎片在空中消散不見。
白骨妖死了。
“許裳裳,你太厲害了!”
站在橋上的初小一揮着手為她大聲喝彩道。
這女孩是山河派之人,她也住在歸墟司内。
許裳裳被凍得發抖,雖驚魂未定,但難掩心中喜悅,她朝岸上的人興奮地招了招手,又朝水面望過去:“奇怪,剛剛還聽見胥遠期的聲音了。”
胥遠期見衆人無事,他早已遊到了對岸。
隻見少年翻上岸邊,用手随意将打濕的烏發向後理了理,渾身濕透後,那張臉更顯得神情俊朗,朝氣中帶着年少的清爽之氣。
他挂念着棺材鋪見到的人,于是呼了一口氣,又跑了起來。
簡無遺剛剛被妖怪饒了路,此刻才趕來,他斂眸看向胥遠期的背影,腦海中閃現出棺材裡他匆匆一瞥的女子,他輕道:“是妖?”
一路上胥遠期都擔憂不已。
所幸,虛空幕沒有被動過的痕迹。
他站在棺材旁,将劍放到一旁,動作小心地抱出了女子。
他眸色憂慮地看向女子腹前的一灘血。
“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白骨妖嗎,還是那隻妖怪?”
女子柔若無骨,身體冷得瘆人。
胥遠期知道,她是妖。
他曾做過南柯一夢,夢醒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唯獨記得這張臉,隻輕輕一瞥便輕而易舉地勾走少年的魂魄。
沒有任何來由,他要救她,他要帶她走。
一陣腳步聲傳來,胥遠期提防地擡頭看去,來人是初小一。
“遠期,你做什麼!”初小一走到他身旁來,低頭一看,“她是妖!”
這時初小二也捂着屁股走了過來。
胥遠期問:“剛剛怎麼不見你?”
初小二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走着走着給我疼暈了,剛好掉一個大缸裡去了,在那裡暈了一會兒,你估計沒看見。”
他注意到胥遠期懷中抱着的人,驚呼道:“她是妖!”
可當小初看到女子的臉後,整個人愣愣地說:“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妖。”
他知道妖好看,但這女子的美已超出了他的認知。
即使是毫無血色的病弱之态,依舊讓人看了一眼就會忘卻呼吸。
初小一無奈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給他疼得快蹦了起來,大初道:“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他看向胥遠期:“遠期你怎麼想的?”
胥遠期直白道:“她受傷了,我想将她帶回去。”
初小一:“帶回去?你一個除妖師怎麼能将一隻妖帶回去!”
“掌門說過,妖分好壞,不可一概論之。”
“你認識她?”
“不認識……”
“那你怎麼知道她是好妖?”
“……一定是。”
初小一無奈道:“就算她沒做過惡事,但歸墟司不隻有山河派的人,還有風雲派的,風雲派的可是見妖就殺呀,就算瞞過了他們,歸墟司不還有執筆人嗎?你怎麼藏?”
“可我……”
胥遠期擡頭看着二人,他不想妥協。
胥遠期是三人之間最小的,今年不過十九歲,初小一與初小二的年齡是從被掌門撿到的那一天算起的,這樣都二十三歲了,雖然三人平常說話也不講什麼禮數,但看到胥遠期這副神情,初小一還是會覺得,他像是一個在求助的可憐的弟弟。
初小一終究是不忍,他妥協了:“好吧。”
初小二在一旁說道:“我們可試着暫時掩蓋她的妖氣,雖撐不了多少時間,但能撐多久是多久,起碼不會立刻被大家發現。”
胥遠期感動壞了:“大初小初,你們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大初小初:“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