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蘭和顧憐微于2015年五月十号結婚。據說是沈莫寒精心挑選的日子,“日宜時宜,百年好合。”
“我爸倒是會挑日子,恰好一周年。”
顧憐微随手翻了下堆得比山高的禮盒,然後坐在梳妝台前摘耳環和項鍊。
沈知蘭背身脫下西裝領帶,輕聲調侃:“沒有數紅包的環節,很失望?”
顧憐微難得被他逗笑,“你們有錢人不懂錢是創造效用最高的禮物嗎?”
“可邊際是遞減的,再多些又能怎麼樣?”沈知蘭将一張卡擺在桌上,“試試看能不能讓我破産。”
顧憐微從手包裡掏出另一張卡,”你給我媽媽的?”
他一愣,然後撇開眼神繼續換衣服,語氣無謂:“添給你當嫁妝了?”
她紅唇微揚,嗯了一聲,“我倒是能感受到擁有更多錢的快樂。”
“那你嫁給我會越來越幸福的。”沈知蘭看顧憐微卸好了妝,終于忍不住将她扯到懷裡,“今天什麼感覺?”
“有點累。”
他捏着她的下颚細細打量。“愛我嗎?”
她眼睫微垂,輕輕嗯了聲。
“别騙我。”他關掉燈,就着院子微弱的燈光吻上她。一上一下,輕輕遊離。手解開她的發髻,沿着潑下的秀發一路往下。顧憐微本來冷漠的眼神逐漸迷離,喘息聲在偌大的房間中回響。
沈知蘭這才将她抱上床,俯下身輕輕啄她的耳廓,鼻尖。“重了還是輕了?”
她腦子混沌,答不上話。身上的人又稍稍用力,她大腿往身前一縮,不受控地配合。他便徹底失了智,所有陰戾如藤曼一樣爬出,将這個讓自己魂牽夢萦的人緊緊纏住。
整個床就像幾根苦苦支撐的木杆,随時會散架。
月色灑進,沈知蘭輕輕挽過顧憐微耳鬓的碎發,神色溫柔地望着她的睡顔。
她突然睜開眼,直直坐起身子左右張望,然後掀開被子下床,像被植入命令的機器人般走着。
沈知蘭沒見過顧憐微這樣,趕緊拉開燈摟住她,“做噩夢了?”
她眼神驚恐,往後退了一步,“别碰我。”
“憐——”
“沐塵呢?”
沈知蘭渾身僵直,“誰?”
顧憐微卻像沒聽到一般,右轉然後繼續走,撞到牆後,她又繼續轉彎。
門外走廊轉角站着保镖,沈知蘭趕緊将她抱回卧房,固在沙發一角。他唇色蒼白,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你要找誰?”
“江沐塵。”顧憐微委屈地抿着唇,那副高傲明媚的面龐渾然不見,“他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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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K給沈知蘭倒了杯水,言語謹慎:“知蘭,我多一句嘴。你昨天把伊小姐吓着了,她才會做出這些反常的舉動。”
沈知蘭自嘲道:“反常到叫江沐塵名字?”
“你一直重複這個名字,讓她形成了潛意識。”
他不肯信,再次确認道:“昨天确實隻有徐醫生在化驗室?”
“我等在門外,沒其他人進出。”
“你是說她為了保護我的孩子發脾氣,睡夢裡卻叫江沐塵?”沈知蘭搖了搖頭,“直覺告訴我,是她。”
老K輕輕歎氣:“她死在你懷裡。”
“我不知道,醒來已經是一盒骨灰。”他仰頭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把覃岚的DNA拿到,再全部驗一遍。”
沈知蘭回到房間,顧憐微依然沒醒,他走近輕輕探了下她額頭,卻發現她發燒了。
醫生和護士用最快速度推着車,“有先兆流産迹象。”
沈知蘭焦急等在手術室外,“怎麼回事!”
徐醫生問道:“是不是和她同房太激烈?”
“我剛進去一點就停止了!”
他舔了下嘴唇,為難道:”前列腺液會引發宮縮,導緻早産或流産。她才5個月,一旦出問題,隻能引産。您做好心理準備。”
沈知蘭揪過醫生的領子,“該做好準備的是你。”
“沈總,我們會盡力的。但希望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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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憐微從麻藥中醒來,沈知蘭坐在她旁邊。她整個人還很虛弱,微微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自責道:“對不起。”
她沒能理解他的意思,又聽得他說:“會再有的。”
整個腦子轟地一下。顧憐微摸着自己肚子,眼睛越瞪越大,“孩子呢?”
他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