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塵看顧憐微一臉謹慎的模樣,輕笑了聲:“我隻是猜測有這麼個人。老K?”
她眉心一跳,“為什麼這麼說?”
“薛清婉有個親哥哥叫薛謹堯,在警局工作。通過吳非的關系打聽了一下,柯酩陽15歲因為殺人被判了5年,出獄後就被沈知蘭聘用了,想來一定有過人之處。我昨天給他下藥太過順利了。”
“殺人?”顧憐微記得沈知蘭說老K是因為械鬥坐牢的。
“具體的薛謹堯不肯說,怕違法規定。我上網查了,11年前江南中學确實出過類似的事。你沒聽說?”
顧憐微啊了一聲,“我們班的一個小混混,但我不知道細節。”
江沐塵放聲大笑:“憐微,你這個反應就說明,老K不是你的人。還有藏得更深的?”
她抓起枕頭砸向江沐塵,“不許試探我。”
他突然湊近,聲音低沉:“怎麼對我沒一點防備心?”
顧憐微翻了個白眼,心裡開始琢磨:老K的确能力出衆,但沈知蘭對他從一開始就過分信任。她聚精會神想着,江沐塵忽地抓起她的手腕,“薛謹堯還說你下手挺狠,血管全切開了。”
顧憐微抽回手往袖子裡縮了下,“他知道什麼?道聽途說罷了。”
“醫生沒把你救回來,沈知蘭要殺人,還要砸了江南醫院,出動了好多警察呢。”
顧憐微打開窗戶,探頭看了眼院子,如今一片秋瑟。第一次來這時,院子裡長滿了雜草,房間破爛,也沒幾件家具。“死”了之後,才終于有時間好好整理裝潢。
“該走了。”
她定在窗前,聽見江沐塵一步一步靠近,從後面輕輕抱住她,“下次别走絕路,記得回頭看一眼。”
*
顧憐微被繩子勒在别墅地下室的椅子上。沈知蘭給她解綁的手顫抖着,“看守你的人呢?”
“我一直被蒙着眼睛,醒來後不覺得身邊有人。是沈老闆?”
空氣中全是灰塵,顧憐微剛說了兩句話便開始咳。她出門前還專門弄得面容蒼白,沈知蘭趕緊把她抱到車上,擡起她的手腕仔細查看,“蔣家。月姨勸我從了沈莫寒,否則蔣家丢了面子,怕是要鬧事。我這才想到可能是他。還好沒受傷。”
“月姨?”
“大管家,我出生沒多久就來家裡做事了。”
顧憐微垂眸看自己手腕,眉心不經意間擰起,江沐塵下手太輕,連血條都沒勒出來。她怕沈知蘭發現端倪,扮作委屈害怕的模樣撲到他懷裡,不停輕聲啜泣,又故意裝得體貼,不想讓他為難。
沈知蘭摟住她的肩膀,語氣輕和:“不會讓你出事的。”
“沈總,我是你太太的替身嗎?”
他難得沒生氣,“她對我有你十分之一,我也滿足了。”
“沈太太肯定是因為喜歡你才嫁的呀,隻是每個人性格不一樣,表達方式也不同罷了。”
“她那年要和江沐塵一起出國,我——”沈知蘭沒再繼續,“她母親當年重病。”
“沈總喜歡太太什麼呀?”
“十四歲那年,她救過我。”
顧憐微一驚,自己明明是大四偶然遇到的沈知蘭。她仔細回憶了一遍,還是沒有半分印象。
沈知蘭笑道:“怕我提到她又發火?”
“啊?啊。”
他垂下眼睑,睫毛顫了兩下,“昨天是她生日。26歲。”
“她已經死在24歲了。”
沈知蘭微微揚起的嘴角瞬間扯平,眼神往右一瞥,看着梳妝台上放着的仙人球。顧憐微以前随手買了很多,但隻有這盆開了花。窗外突然打雷閃電,片刻間大雨傾盆。
“久旱逢甘霖。”
老K敲門進來,遞給沈知蘭幾張紙,“蔣成予這幾天在國外,蔣憶冉和冉翎言當時也一直在酒店。”
顧憐微擡眸審視着老K,他卻半點不看她,繼續道:“伊小姐說要休息,我就在隔壁叫了杯喝的,送酒的服務生大概185,身材中等。和蔣家還有冉家帶來的人對比了,沒有相符的。這樣的服務生有一個,但咬定沒給我送過酒,我覺得他沒說謊。當時突然停電,那段時間的監控也就沒有了,不過我們對比了停電前後在停車場的車,沒有出入。”
當然不會有差别,因為江沐塵壓根就沒有開車。
沈知蘭嗤笑一聲,“夠細緻的。”
“蔣家和冉家都不承認,會不會是蔣家的對家?”
“我威脅不了蔣家,老爺子巴不得木遙出事,對家這麼做沒好處。”
第二天醒來,沈知蘭正坐在沙發上選領帶,“今天是江南大學百年校慶,校長邀請我去演講。幫我挑一條。”
“恭喜沈總。”顧憐微掀開被子,打了個寒顫。
“躺床上。”他将幾個裝着領帶的盒子搬到床上,拿出一條黑色的,“怎麼樣?”
顧憐微撅着嘴搖了下頭,選了條深藍色的,上面用暗線繡了支蘭花,“這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