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班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上頭來檢查,這是慣例。
當然,人家才不會在意你前台什麼學曆。
“你還不值得人家過問學曆。”賀蘭說。
祝禮被噎了一下,還是問:“那姐姐為什麼突然問我讀書的事?”
賀蘭靠向椅背:“今天有兩個學生跟你差不多大,考上大學了,就想到了你。”
一瞬間,祝禮沉默下去。
如果她爸爸媽媽還活着,那她也說不定現在考上大學了。
但現實是沒有如果,而且,祝禮覺得現在跟着賀蘭也挺好。
于是,她迎上賀蘭頭來的目光,輕松一笑:“我不是讀書的料。”
賀蘭沒有立刻說話,還是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說:“搬進來那天,我說住我這裡我有要求,你還記得嗎?”
祝禮說:“記得。”
賀蘭說:“這段時間你表現很好,但我還是得說,第一個要求你要聽話。”
祝禮乖乖說好,又保證會聽話。
賀蘭說:“既然聽話,那第二去讀書吧。”
這話一出口,祝禮就驚了聲,非常的不敢置信:“讀書?”
賀蘭點頭,聲音帶着幾分不容拒絕:“我可以托關系給你找學校,你去讀。”
“可是……”祝禮頭腦發蒙,心虛地問:“為什麼?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沒有,你還小,過兩年賺錢也不晚,現在要讀書。”
“我不小了,我十八了,”祝禮說着忙糾正,“不對,我已經十八歲零八個月了,馬上十九歲,是成年人了。”
賀蘭笑一聲:“八十歲也是成年人。”
祝禮皺起眉,不說話了。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祝禮沒搬過來的時候,賀蘭就動了讓她去讀書的念頭。
倒不是嫌她學曆低,學曆低有能力賺大錢的人多得去了,隻是某個時刻看着跟她年齡相仿的孩子,有父母疼愛、有書可讀、有同齡的朋友,而祝禮什麼都沒有。
賀蘭想,這個叫陳琰琰還是叫祝禮的孩子,在十八九歲的年紀裡總要有一樣吧。
可是,目前的狀況下,她想當個好人,做件好事,但對方似乎不太接受她的好意。
于是賀蘭問:“你不想去讀書?”
“也不是。”在沉默的這兩分鐘裡,祝禮認真的想了下,她當然想讀書,隻是她沒那個資本。
“你别擔心錢的事,你如果真想讀,學費我出。”賀蘭的神情難溫柔,“你如果覺得從我這裡拿學費不好,那等你畢業賺了錢再還我。”
祝禮沉默看她,腦子裡在思考。
賀蘭又說:“當然,如果你不想讀書,也随便你。”
祝禮思緒收了收,眼神堅定了些:“我想讀書。”頓了下,眼中露出迷茫:“可我不知道怎麼去讀,是從高中開始嗎?”
賀蘭很直白的表示祝禮這個情況去讀個大專可以,她很快就能搞定,是最快也是最簡潔的路子。
“當然,如果你想考個好大學,再讀個研究生,那可以考慮從高中開始讀,也可以考慮自考本科……”
賀蘭說了幾條讀書的路,把祝禮都搞迷了,最後弱弱表明态度大專就好。
祝禮想,學曆高一點的話就不會拉低賀蘭姐姐培訓班的整體水平了。
九月初的某天,賀蘭就帶祝禮去辦入學手續了。
這天,賀蘭還給她買了部新手機,換了本地的手機号,祝禮激動的捧着手機仿佛捧着什麼金疙瘩一樣。
賀蘭希望祝禮能好好學習,順利畢業,即使隻是個大專學校,還是花錢就能讀的那種。
這個學校離家很近,所以賀蘭就沒給祝禮辦理住校。
至于專業,是祝禮自己選的,她選了烘焙,揚言要做出最好吃的蛋糕,開一家蛋糕店。
賀蘭對她這個夢想不感興趣,不過等祝禮畢業了能開家蛋糕店自食其力的确是件不錯的事情。
所以最後她說了句加油。
而且送祝禮去學校這個行為,讓賀蘭有種她是對方監護人的錯覺,感覺并不壞,反而有股莫名的滿足。
退學多年的祝禮再次做回學生,适應的并不是很快,但好在她聰明也好學,最重要烘焙專業是她感興趣的,所以學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當天晚上從學校回來,她就鑽進廚房瞎鼓搗。
賀蘭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忽然有種養孩子的即視感。
晚上八點,賀蘭看着面前黑不溜秋做失敗的一坨蛋糕,評價:“賣相不好,但聞起來不是臭的,再接再厲。”
祝禮:“……”
日子如常。
在九月底的某天,祝禮終于做出了可以拿出去售賣的那種賣相極好聞起來極香的小蛋糕。
賀蘭稱贊好吃,祝禮讓她多吃點,但沒想到她在吃第二口的時候,突然就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