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禮吓的不輕,就算她做的蛋糕不怎麼樣,但也不至于把賀蘭毒死吧。
所以從撥打急救電話,到把賀蘭送去醫院,這一路,她都在哭。
一直等檢查結果出來,醫生跟她說賀蘭沒事,她的眼淚才止住。
不過,醫生很嚴肅的告訴她,從賀蘭的化驗單裡查出她服用了大劑量的安眠藥。
祝禮驚疑地問:“你是說我姐姐服用安眠藥?”
“已經超過正常劑量。”醫生正色道。
祝禮看着病床上的賀蘭,滿臉茫然與心疼。
她不懂看起來一切都幸福美滿的賀蘭為什麼會服用安眠藥?是誤食嗎?
祝禮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有點兒心口發悶。
“一定是誤食。”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賀蘭是後半夜醒的,病恹恹的,沒什麼精神,也不想說話。
祝禮坐在床邊也不說話。
病房裡其他病人睡着了,她們就這麼安靜的坐了好長一會兒,最後祝禮小聲詢問:“姐姐,你餓不餓?”
“給我倒杯水吧,”賀蘭喃喃道,“謝謝。”
祝禮起身給她倒了杯熱水,看着賀蘭小口抿水,她又起身拿一次性紙杯打算給賀蘭濾一濾。
“不用。”賀蘭看她,“你回家睡覺吧,我一個人可以。”
祝禮堅持道:“我不回去,我就在這陪着你。”
賀蘭虛弱地歎口氣:“那你睡哪?”
“這兒有陪護的小床。”白天折疊起來是個椅子,晚上可以當作床。
賀蘭看了眼那個小床,問:“被褥呢?”
“我穿着衣服睡。”祝禮不覺得沒有被褥有什麼,她以前被陳強打的不敢回家,還睡過大街呢,草垛也睡過,這兒可比大街上草垛裡好上很多倍了,雖然開着空調是有些涼。
賀蘭閉了閉眼,有點兒無奈,最終她往一旁挪了挪:“上來睡。”
祝禮正要開口,賀蘭又說:“快上來,也别再說話了,會打擾其他病人。”
其實祝禮最想跟賀蘭聊關于安眠藥的事情,但時間确實很晚了,即使說話聲音再輕也會影響其他病人。
所以隻能等明天再問。
但是她又擔心賀蘭不會告訴她。
雖然她已經搬進賀蘭家裡,但事實上除了表面上的那些肉眼可見的東西,她對賀蘭的了解很少。因為賀蘭總是有種淡漠的疏離感,很早之前她就感受到了。
祝禮躺到賀蘭身邊,在黑夜裡睜開眼,走廊外的燈有餘光照進來,她稍微偏頭看已經睡着的賀蘭。
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藥的原因,賀蘭很快入睡,且睡的很熟。
生病的賀蘭很脆弱,就連壞脾氣也沒了。
祝禮盯着她看了會兒,又轉回頭,繼續盯着天花闆發呆。
這樣的距離能聞到賀蘭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淡的那種,更像是體香,總之,生着病的賀蘭也是香的。
祝禮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沒錢看病,也沒錢買藥,就在家亂翻亂找,吃過期八百年的感冒藥,然後蒙上大被子睡上好久,等醒來,就恢複的很好。
她希望睡醒一覺的賀蘭醒來後也恢複健康。
第二天,賀蘭堅持出院,她不喜歡醫院,潔癖的她沒辦法使用衛生間,一點兒都受不了。
祝禮皺着眉在心裡嘀咕:“真嬌氣。”然後有些無奈地開口:“姐姐,你就聽醫生的再觀察兩天吧。”
雖然語氣帶着商量甚至請求,但賀蘭不為所動,執拗的辦了出院手續,一刻不停留的直接回家。
一到家,賀蘭就鑽進浴室洗澡。
祝禮愣愣的,簡直要被她氣到,身體還那麼虛弱,洗什麼澡,萬一再暈倒怎麼辦。
等浴室門打開,祝禮看見她是站着出來的,才放心。
賀蘭擦着頭發,沖站在浴室門口的祝禮說:“你也去洗個澡,髒死了。”
祝禮知道賀蘭潔癖,但有時候過于潔癖了些。
公共衛生間從來不用,這一點勉強理解,但是在家裡,衛生間浴室也不喜歡共用,每次祝禮使用完馬桶都要必須沖洗幹幹淨淨,還要噴上香水,連同地闆也有洗幹淨,否則賀蘭就會發火,浴室也是如此。
還有碗筷,每次用完,賀蘭都要祝禮用消毒液泡,用開水煮。更離譜的是,有時候賀蘭會因為嫌麻煩,而不吃東西。
祝禮第一次聽賀蘭說吃飯好麻煩的時候都震驚了。
可賀蘭卻一本正經的告訴她:“吃飯很麻煩的,要做飯,做飯的話要先買好食材,要買油鹽醬醋,要準備鍋,要煤氣,要摘菜洗菜要切肉要燒水,要有稀飯要有菜要有飯,少一樣都不行,而且吃完飯還要洗碗刷鍋收拾廚房,就很麻煩,你懂不懂?”
祝禮恍然想起,上次一起吃燒烤,賀蘭幾乎沒怎麼吃,坐的地方被她用帶酒精的濕紙巾擦了很多遍。
她坐在那看着祝禮吃,然後說吃完還要拉,所以吃東西真的很麻煩,活着真的很麻煩。
當時祝禮的表情差點裂開。
所以,賀蘭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