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祝禮是想找警察的,但拿出手機還沒撥打,她的書包就失而複得了。
原來書包被一等公交的大媽當成沒人要的垃圾就給扔了。
祝禮邊找書包邊崩潰的哭,把大媽吓得不輕,慌忙去垃圾桶把包給她拿回來了。
這屬于鬧了個大烏龍。
不過,盡管書包以及裡面的錢跟金鎖沒丢,可祝禮在這一刻意識到一件事。
她一個人在這座陌生的城市短時間内沒辦法生存下去的,這才剛到就接連發生突發事件。
聽着周圍熱心人士詢問她家人呢朋友呢,祝禮的目光沒什麼聚焦點的落在他們身上。
是啊,家人、朋友,這些她都沒有。
祝禮莫名生出一種無力的恐慌感。
好長一會兒,祝禮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擡起來,一點點聚焦起來,望着某處,在心裡下了某個很大的決心。
于是,她先回了賓館退了房,後又回到公交站撥通了賀蘭的手機。
這是很多天以來唯一打過的電話,也是唯一接通的電話。
祝禮要再賭一把。
事實上在賀蘭接聽的那一瞬間,祝禮是有後悔的。
可是賀蘭的電話接的太快了,還問她怎麼了。
祝禮能想到賀蘭接電話的樣子,雖然很有可能是冰着一張臉,但是一種不讓人讨厭的冷。
那麼,祝禮就用哭回答了賀蘭。
賀蘭給手機那邊的祝禮哭的心煩,聽不清對方嗚嗚咽咽的說什麼,索性挂斷電話。
她的焦躁症給哭的犯了,站在樓道裡吹了會冷風,又跑去洗手間點燃了一根煙。
等從洗手間出來,正好遇到找她的蘇蘇。
“接什麼電話這麼久?”蘇蘇問。
賀蘭情緒還是不佳:“一個蠢貨,東西丢了,哭的要死要活的。”
蘇蘇笑:“誰啊?”
“就一個……小老鄉。”一提到陳琰琰,賀蘭就頭疼。
她不是什麼有錢人,更不是慈善家,會給祝禮衣服、帶她吃好吃的、給她開房間,甚至千裡迢迢帶她離開北京,但是不可能一直管對方。
其實有人能在賀蘭身上得到東西是很難的一件事,因為賀蘭走到今天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拼出來的,除了對她有恩的家人,她能給外人的極其有限。
無論是物質還是情意。
頭一次,真是善心發過頭了。
“小老鄉?”蘇蘇好奇,“多大了?丢什麼東西了?要不要緊?”
蘇蘇倒是怪熱心,賀蘭不鹹不淡地說:“就一破書包,裡面有錢和一個長命鎖。”
“讓她報警啊。”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她一直哭喊叫,就是不報警。”賀蘭想起祝禮的哭腔就不由皺眉。
“你那小老鄉是不是年齡不大啊?”蘇蘇又問。
“剛十八。”
“哎喲,小孩啊。”蘇蘇啧道,“估計吓壞了吧。”
“誰知道。”賀蘭捏眉心,遇到陳琰琰這種小女生真是讓人兩眼一黑的程度。
剛到杭州,連兩天都不到,就一堆事。
賀蘭想起陳琰琰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片刻後,她跟蘇蘇說得提前走了。
“去小老鄉那看看?”蘇蘇戳穿她。
賀蘭給她一個無奈的笑,去了電梯口,坐電梯去車庫。
賀蘭開車到祝禮所在公交站的時候,祝禮正坐在公交站台的凳子上,眼巴巴望着大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人群。
不過賀蘭的注意力卻放到她懷裡的書包上面,立刻火氣往上冒:“丢了?那你抱的是什麼?”
祝禮顯然是還沒從丢包中回過神來,她眼神惶惶的,眼角還有些濕潤,可能真的被吓到了,書包找到了,還是一副丢了魂的樣子,看着到來的賀蘭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姐姐,我書包找到了,是被人丢到了垃圾桶裡,我一哭,又給我拿回來了。”
賀蘭這火才發出個小苗頭,看着她可憐兮兮又驚又喜的樣子,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了。
加上,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還沒散幹淨,見賀蘭來了,幾個熱心市民就跟賀蘭說上一通,繪聲繪色的還原了現場。
顯然,他們都把賀蘭當成祝禮家裡的大人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賀蘭也不好說什麼,别無他法,隻能先讓祝禮上車。
車子開了一段路,賀蘭才說:“包找回來就好,裡面的東西沒丢吧?”
“沒丢。”祝禮出走的精神已經完美歸位。
“那我送你回賓館。”
“我退房了。”祝禮忙說。
賀蘭轉動方向盤的手一頓,沒說什麼。
她的沉默叫祝禮心裡沒底,忙又說:“錢都在這。”她去書包裡拿,送到賀蘭可以看到的視線區,“我讓賓館給的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