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禮很少有睡懶覺的時候,那樣的環境下,她一直睡的都很不安穩,然而今天破例了。
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過度亢奮,她在這間溫暖舒适幹淨帶有香味仿佛天堂一樣的房子裡直到天将明的時候才睡着。
所以,無論是賀蘭的電話還是警局的電話,甚至酒店前台的電話,祝禮都沒有被吵醒。
直到酒店的服務人員沒辦法打開了房門,這才叫醒祝禮。
前台經理和客服小姐姐有種以為祝禮睡死過的提心吊膽,當把她叫醒,她們臉上緊繃的神情才放松下來。
祝禮很是抱歉,她在她們的目光下慌裡慌張的穿好衣服,又在賀蘭語氣不善的催促下風風火火朝警局趕。
到了那,賀蘭黑着一張臉,祝禮自知理虧,嘟囔着沒想到警局辦事這麼快,電視上演的都要好久才破案。
賀蘭簡直被她的話笑掉大牙:“破案?你以為你多大的案子!”
祝禮繃着小臉不說話了。
繼父猥亵她,毆打她,威脅她,還偷她的錢和金鎖,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很重大的危險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許慈就處理祝禮的案件,她跟同事們專門去了趟祝禮所在小區了解情況。
當得知祝禮的情況後,很快就做出了結論,并對陳強實施拘留。
這件事不複雜,一打聽就知道,而且昨天晚上陳強已經承認了偷竊行為,加上他這個萬年賭徒也早就在局裡有案底,即使他一再否認他從沒猥亵過祝禮,但許慈跟同事們心裡也有數。
可惜,沒有證據證明祝禮多次被猥亵,也沒有充分證據證明他常年毆打祝禮,即使祝禮身上有舊傷。
聽着祝禮跟警察說自己身上的傷疤,賀蘭才知道腰間那朵紅玫瑰是因為陳強把暖水壺砸在了她腰上,燙傷嚴重,那裡的肉一大塊都腐爛,最後留了發紅發暗很難看的疤痕。
後來祝禮在紋身店打零工,紋身店的姐姐就給她紋了朵紅色的玫瑰花遮蓋那醜陋的疤痕。
陳強對偷竊繼女錢财行為供認不諱,而毆打虐待猥亵全都否認,按照治安管理處罰,對其處十五日拘留和一千元罰款。
這樣的結果,無論是賀蘭還是祝禮,甚至身為辦案人員的許慈都覺得可笑。
從警局出來,賀蘭一直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當聽到祝禮在警察面前控訴陳強這些年的所作為所後,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賀蘭最後決定帶祝禮去吃頓好吃的。
祝禮的心情看着并沒有很好,即使坐進她從未踏進也不敢踏進的高檔餐廳裡,她的心情也沒有變得很好。
因為陳強最後看他的眼神,讓她無比清楚,等陳強出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而且這次陳強之所以認罪認的這麼快,不是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僅僅隻是為了在牢裡躲要債的。
那些要債的真的會有可能砸斷他一條腿或者卸掉他一條胳膊,但是在牢裡蹲着,管吃管喝管住,最重要安全。
從警局出來,祝禮一路上上都心神不安,她對陳強除了厭惡憎恨的同時還有懼怕。
如果賀蘭能繼續保護她就好了。
在祝禮的認知裡,賀蘭是比她厲害很多的成年人,她有可以跟陳強對抗的能力。
但是賀蘭憑什麼要對她的困難照單全收?
憑什麼又要對她的不安情緒買單呢?
又憑什麼要對她這個見了不過才三面的人負責呢?
沒道理的。
她不能像個強盜賴上人家。
“不好吃嗎?”賀蘭看她不怎麼動筷,忍不住問。
祝禮穩了穩心神:“好吃。”
注意力放到飯桌上,看着面前從沒見過的美味佳肴,本就饑腸辘辘的祝禮不由咽了口口水。
到此刻,下午四點二十,她才吃第一頓飯。
飯到尾聲,祝禮眼睛瞟到了桌上的打火機,是餐廳給每個餐桌的,然後恍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
她答應媽媽今天要給她燒紙錢的。
祝禮慌忙把菜扒拉幹淨,一邊抽紙巾擦嘴一邊說:“謝謝姐姐,我吃飽了。”
賀蘭好人做到底,從餐廳出來,決定送祝禮回家。
祝禮語氣猶豫:“我……先去别的地方。”
“什麼?”她聲音有點小,賀蘭沒聽清楚,誤以為她是在害怕回家,便說,“陳強被關半個月,你現在回去是安全的。”
“我知道。”祝禮皺皺眉,“姐姐你不用送我了,我暫時不回家,要去别地方。”
賀蘭看她一副又裝起可憐的模樣,皺了眉頭,接觸的時間不多,但已經清楚這個小女生很會裝可憐讨便宜。
但也不可否認,她的确是個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