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率讓氛圍有片刻的凝滞。
無所覺的白時堯拿起桌上燃燒了大半的油燈,黑眸裡面是淺顯易見的疑惑:“這裡沒有通電?”
“……”
比起故意,阿維亞更偏向于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說出的話代表什麼。
“沒有,他們認為我不配使用,油燈也是艾米婆婆以前淘汰的。”
這次不用白時堯再問,阿維亞走進房子裡面給他介紹着裡面的每一處,“這是我在收成後,從地裡面挖出來果腹的,這是我撿來的廚具,這是我用幾塊木闆累積成的桌椅跟床……這間房子是離開小鎮的人不要的,是我自己将它壘砌成現在這樣的,那時候的我隻有八歲吧。”
大多人在聽到他的童年過的這麼凄慘的時候,就會露出憤恨跟憐惜的表情,無論内心怎麼想,都會佯裝出這種情緒的融入,以免被人察覺到自己的另類,可白時堯就像是聽見要吃什麼午餐那樣的稀疏平常。
不……
如果是吃到讓他不喜歡的,他應該會把東西往前推開,甯可餓着,也不會将就吧。
“需要我幫忙麼?”
無論誰聽了這上下文都會誤認為他這是在問要不要他幫忙報仇,但詭異地理解了白時堯思考方式的阿維亞卻覺着他是在問要不要把破了洞的房子修好。
這樣與衆不同的反應讓那張清俊蒼白的臉浮現出了一抹怪誕的笑,低低的笑聲從喉間溢出,在這樣的環境格外地滲人。
“好啊~”
事實也真的如阿維亞所想的那樣。
白時堯從森林裡面找到他以前還沒來得及拖回來的木闆,就那樣的順着房子外面的樓梯把木闆搭在上面,他還特地把邊緣位置用稻草蓋住,以防雨水會滲進來。
“好了。”
滿意地看着自己成果的白時堯下來就發現摯友正倚着門,仰着頭地對着他伸出了手。
“……”
摯友怎麼變熱情了?
是他的真誠感動了他吧!
并不需要攙扶,但看在他這麼想要做出貢獻的努力模樣,白時堯還是順着他力道的下來:“謝謝。”
隻是被搭把手的力道根本算不上幫忙。
真不明白他的‘體貼’标準到底在什麼界線。
避免誤會更多的阿維亞向白時堯展示了魔力的用處。
隻是在他吟唱了一句咒語後,房間内的掃帚就自動清潔的打掃衛生,房頂上雜亂的稻草也都被整齊的擺放。
轉瞬間,房間就變得嶄新。
白時堯面無表情地看向他:“所以你剛才是故意的?”
沒有多餘辯解,阿維亞輕咳了聲:“我的身體之所以會虛弱是因為魔力使用過多,除非必要,多數時候我都是自己來做。”
想起昨天問他要了很多的魔力,再想起早上看到他時的模樣……
在他的名字下面有兩欄紅藍條,象征着生命值的紅色條框隻剩點血皮了,這也是白時堯為什麼會認為他虛弱的原因。
擔心小鎮還未建成,摯友就死亡的玩家将剛才的不爽抛之腦後。
再次恢複之前相處的兩人來到了房子後面的森林裡面。
系統顯示未開發的地圖最近的就是這裡。
相較于小鎮的死寂陰暗,森林裡面處處地充滿着生命的痕迹。
無論是生機盎然的植物,還是正辛勤勞作的蜜蜂蝴蝶都在采撷着花蜜的飛舞,年輪久的樹幹上有好奇盯着他們看的松鼠和鳥類,新鮮的空氣能舒緩人體的緊繃跟壓抑的心情,不禁地讓人想要享受自然的甯靜。
可在阿維亞的眼裡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所有植物都枯萎在地上,密布的蜘蛛網上有着昆蟲的殘骸,纏繞在樹梢上的毒蛇正用猩紅的蛇瞳鎖定着他們,空氣裡都彌漫着腐朽的氣味。
見他無知無覺地往毒蛇的方向靠近,想要置之不理的阿維亞在最後的關頭拉住了他的手臂,蓄勢待發的毒蛇趁機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鮮血的氣味讓白時堯清醒過來,在看到自己的數據面闆上出現‘緻幻’的buff後,眼前被遮掩的真相瞬間地顯露了出來。
拿出系統贈送的初始道具‘匕首’,直接将要撲向他的毒蛇定在樹上。
這點傷對他來說遠不如身體撕裂時的痛楚萬分之一,如果不是他正用魔力扼制着身體的異變,這傷都不會在他身體上存在這麼久。
“我沒事……咳——”
低估了毒的阿維亞猝不及防的被自己的鮮血嗆到。
沒想到他的大意會讓摯友受傷的白時堯拉着他的胳膊轉身就走出森林:“抱歉。”
這聲歉意他說的真情實意。
讓已經摸準他大概性格的阿維亞詫異到忘記了解釋。
在他們離開後,噴濺在地上的鮮血像是養料那樣被枯竭的植物吸收,它們獲得的生命值也讓地圖解鎖的狀态松動了大半。
……
噴噴菇跟太陽花它們都在悄咪咪地想要在小鎮擴建着自己,噴噴菇是靠着它的分身,太陽花則就是靠着它散播在空氣裡面的氣味,它們都很默契地選擇了遺忘了紅楓樹所在的鎮子入口處。
好香的氣味……
噴噴菇跟太陽花都呈現出了醉酒的狀态,等它們從那種迷迷瞪瞪的狀态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它們的主人正把那個陰暗男人按在椅子上面。
是在授粉啊!
這種事在植物們來看都很正常,不過人類不是很含蓄的麼?
并不知道自己這暧昧姿勢造成什麼誤解的白時堯用給摯友用了解鎖地圖、系統獎勵的的‘高級解毒劑’,毒的狀态是消除了,但為什麼會多出一欄氣血充盈過度的狀态?
許久不曾經曆過魔力失控的阿維亞踉跄的坐在椅子上平複體内的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