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沈老太太擺架子冷笑,“我這身子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嗎?”
“祖母說的哪裡話,孫兒不明白。”沈景湛的俊臉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
沈老太太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就恨鐵不成鋼。
外人看着沈家千好萬好,尤其是她這個嫡長孫子,位列京城公子序首,比已故老侯爺,現如今的侯爺都要出色。
可誰知道沈景湛也是個不省心的,這都過了多久了,還不娶妻生子,每日不着侯府,早早就搬了出去,要想見他一面,還十分不容易,有時派人去找他,還找不到。
“真不明白還是假的不明白?”沈老太太又問。
“孫兒自然是真的不明白。”
他裝糊塗,沈老太太也不跟他繞彎子,“你若是早點頭娶妻生子,我這病也就好了。”
沈景湛不說話,沈老太太又哼道,“你何時娶妻生子,到底要給個準話,總不能這樣一直拖着吧?”
更氣人的是,他又不阻止家裡人為他相看,待選定了人又不露面,一來二去,沈老太太都沒臉再翻京城貴女的名冊請媒人去說,就怕别人編排沈家擡高架子戲弄人。
原以為這次沈景湛要将沉默進行到底,不料他罕見給了準話,“最遲來年春末。”
沈老太太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跟身邊伺候的仆婦對視一眼,再看向他,眯眼詢問,“果真?”
“孫兒何時欺瞞過祖母?”
“保不準的事情!”沈景湛雖然給了準話,沈老太太也擔心他在糊弄人,萬一是緩兵之計呢?
“孫兒既然已經說了,自然不會欺瞞祖母。”
“等等——”沈老太太察覺到不對,她重複着問,“來年春……”距離眼下也不過三四個月了。
時日一晃而過,尤其是将近年關。
他這麼爽快給了話,莫不是……“你瞧上了哪家的姑娘?”
既然已經說了,那想必是瞧上了,沈老太太笃定。
沈景湛沒說話,既不開口也就是不否認了。
“是哪家的姑娘?”沈老太太來了精神,連忙叫他坐下追問。
大有不把人.詐出來,就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天色晚了,祖母身子不好,應當早點休息,孫兒就不打擾了。”
沈夫人沒有把人名給詐.出來,哪裡肯善罷甘休。
她叫人攔下沈景湛,接連說了幾個京城貴女的名字觀察沈景湛的反應,可他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端倪。
不得已之下,又想到前些時日二房沈嘉顯過來跟她說的事情。
縱然不信,沈老太太還是脫口試探了一下,“不會真的是衛家那少夫人吧?”
沈景湛的臉色雖然沒有什麼大變化,可腳步微微一頓,沈老太太察覺到了,她倏爾之間,神色凝重,叫他站住。
不防對方竟然轉了過來,似笑非笑問她,“祖母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放眼整個侯府,也就沈景湛敢這麼跟沈老太太說話了。
但此刻的沈老太太卻顧不上計較,還是盯着他。
沈景湛也看了過來,他眉頭微皺,是覺得可笑的弧度。
饒是如此,沈老太太還是問,“這麼說,你跟那個小娘子沒有什麼關系了?”
“祖母覺得,一個有夫之婦與您的孫兒有何關系?”
她避他不及,好似盈盈含羞的嫩.草,微微一觸便躲,能有什麼關聯。
“既沒有關系,先前在……”沈老太太把這件事情給搬了出來,說是質問也算解釋。
“堂弟不用心傾聽夫子教誨,整日裡調三窩四,如今還管起我的閑事來了,真是欠管教。”
沈老太太想起那日沈嘉顯說完之後,讓她千萬不能說出去的事情,這當時當下,着實沒法子。
“你堂弟也是關心你。”
“是嗎。”沈景湛略微挑眉。
沈老太太還是補了一句道,“嘉顯沒什麼壞心思,你可别找他麻煩。”
沈景湛隻是笑了一下。
“不管你和衛家的有沒有事情,跟朝廷官員女眷走得太近未免被人诟病,往日裡還是要注意些。”
想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可别被人算計,又覺得不太好聽。
更主要的是,被自家長孫凝眸盯着,沈老太太講不出來貶損祝吟鸾的話。
臨時調轉了話茬,“……别損了人家的名聲。”
沈景湛答非所問,拱手作揖,“祖母既然沒有任何不适,那便好好歇息吧,孫兒告退。”
沈老太太留不住人,隻得點頭讓他出去了。
内院書房,燭火搖曳生姿。
俊美男子白衣黑發,他提筆專注做畫,躍然于紙上栩栩如生的姑娘,正低頭吃面,眼尾紅紅的。
最後一筆完成之後,他便收墨,擱筆。
男人的視線盯着紙上的姑娘,忍不住在想,若她真有别樣的心機。怎麼不想着順竿往上爬爬,找他借種生子呢。
還是也同旁人一般,覺得與他沒有絲毫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