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吟鸾驚魂未定到張着檀口喘着呼吸。
她腦袋往後,小臉仰着,就這樣被迫看清了男人的臉。
“……”
眼前的男人眉眼如畫,豐神朗逸。
他生得……好俊。
好似神台君子,清冷不似凡塵中人,可他攬着她的腰肢,臂膀大掌之下,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夠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溫熱。
若是神台君子理應無欲無求,不該有人的溫熱。
祝吟鸾回神掙脫之前,對方先一步松開她,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适才眼疾手快,抱歉唐突了娘子。”他的聲音溫潤,幾乎叫祝吟鸾瞬間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
京西巷子,申家藥堂。
是他……?
侯府世子。
上一次沒有看清楚沈景湛的長相,隻窺見一個背影,這一次可是實實在在打了一個照面。
祝吟鸾砰跳的心暫且沒有回穩。
她少見的磕絆,“無、無礙。”
話落之後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失禮,便又再次道謝,說了一襲漂亮話。
不知道為何,站在沈景湛旁邊之時,她竟有些無端的慌怕和緊張。
或許是因為他多次對她施以援手?且兩人方才的動作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比較擔心。
到底還是在别人家的府上做客,人多眼雜,祝吟鸾借着整理裙擺的動作左右看了看,并未看到有任何人過來。
眼旁風掃到旁邊,發覺沈景湛靠近蓮池,手拿枯枝俯身,那被困在石台縫隙之上的紅鯉就這麼輕而易舉被他解救了出來。
祝吟鸾的目光不自覺落到他的身上。
眼前的男人側臉如玉,一身月色錦跑勾勒出颀長身姿,一舉一動盡顯世家公子風範。
更詭異的是,她覺得沈景湛給她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可又無從捕捉。
為了摸透這股感覺從何而來,祝吟鸾一時看住了。
沈景湛立穩身子以後,察覺到她的目光看了過來,朗聲問她可還有旁的事情?
說什麼有旁的事情,無非就是側面在問她為何要這樣看着他。
祝吟鸾連忙撇開視線,眼睫頗為不自然顫粟,“沒……沒什麼事。”
可她不知道,在她收回視線轉眼過去之時,男人臉上的清潤掩了大半下去,盯着她側臉的眼眸漸漸深郁。
“還是要多謝沈世子的援手。”她咬着唇瓣,想要盡量抿下尴尬。
卻忽聽得旁邊人一聲輕笑。
他的笑聲并不叫人覺得輕浮,反而低沉好聽。
“不過是件舉手之勞的小事,娘子已與我說了好幾聲謝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也為了緩和話茬的尴尬,祝吟鸾提起前些時日的搭救。
“那玉輪我今日沒帶在身上,改日與戲班牌子以及龍涎香一道還給您。”
聽到一個您字,沈景湛的眉梢幾不可查挑了一下。
他道,“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來之禮,況且娘子并非空手白拿我的東西。”
玉輪和戲牌的确不算“白拿”,可那龍涎香卻是……
她方才要開口,身側的男人卻好似猜到她要說些什麼。
“龍涎香雖然貴重,但總放在庫房也是可惜,既能夠治病救人,那也算物盡其用再好不過了。”
祝吟鸾聽着他說的這句話頗為震撼。
京城的權貴自恃權柄在手,哪個好接近好相與?
便說是她常年打交道的後宅婦人,即便沒有擠入京城高門世家行列,也仗着夫家立足京城謀得京官,個個趾高氣昂。
後宅倚靠郎君的婦人尚且如此,更不要提前院主事的男人了。
衛如琢謀事晉升無望,四處碰壁的那兩年,跟她說的話也多,他常常道官場難混,到底要看門庭,衛家寥落,沒幾個人瞧得上他,時常冷言冷語相對,是這一年來才漸漸受人尊敬擡舉。
這位侯府世子,她早就聽說過其威名。
聽說他出生之時便被定為侯府世子,年少高中被提拔到禦前,驚才絕豔之下又是這樣的玉郎長相,如此天之驕子,世間之物與他隻怕唾手可得。
本以為他會高高在上不可攀附,沒想到竟如此溫潤有禮,平易近人?
“…話雖如此,到底不合規矩。”
“娘子注重分寸禮儀,我自然能夠理解,若是歸還此物能夠讓娘子心中寬泛,那便依娘子所言吧。”
“日後若有機會,娘子攜禮,再行歸還就是了。”他不僅沒有高門公子的架子,更周到細緻,令人如沐春風。
祝吟鸾應下話茬,卻再也沒有多說,她思忖着要不要辭别。
忽而聽得腳步聲靠近,是明芽,她拿了魚食回來了。
祝吟鸾在想若是名芽問起該如何解釋旁邊出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