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睡前明芽和姣惠這兩個小丫鬟在她的床榻之前提了一嘴。
夜裡,她居然又開始做夢了,這也是一個詭異至極的夢,夢到她和另一個男人言笑晏晏。
夢裡的男人看不清楚臉,可從高大寬闊的身形來看……似乎是上一次夢中的那個男人。
夢裡的她對着他說話,眉眼舒展,沒什麼防備。
兩人身處在小溪邊沿,似乎在擇菜?可不是她在洗,而是他在洗,她指揮着,教他怎麼洗。
他不叫她碰水,仔細聽着她的囑咐,十分認真,沒有丁點不耐煩。
沒一會,洗好了,他收攏了帶着她回去,還幫她擰幹不小心沾了水的袖擺。
她與他并立而行,沒走兩步,她擡手讓他低頭。
他分明不明所以她的話,卻依舊順從彎腰下來,然後她從他束發的玉冠裡拿出一顆花蕊,也不知是何時掉的,兩人并立越走越遠……
祝吟鸾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許恍惚,她為何又做了這樣的夢?
莫不是她果真生了要和離的心思?這才會夢到不是衛如琢的公子?
可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何會是上一次的男人,她捏了捏疼痛的眉心。
明芽聽到動靜,撩開幔帳,低聲道,“小姐,時辰還早呢,您要不要再歇會?”
祝吟鸾問她幾時了?得知不過半夜,祝吟鸾又躺了下去。
本以為會毫無睡意,沒想到她又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做了一個更罕見荒唐的夢。
深夜裡,錦被翻浪。
她被高大看不清臉的男人追吻,她四處躲避,可他攥着她的腰肢,怎麼都不讓她跑。
這一次,祝吟鸾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可磁沉暗啞到了極點,她的感官遲鈍,呼吸不暢,她根本就分不清楚,不,是無從分辨到底是誰的聲音。
男人吻着她的側臉,耳朵,讓她不要害怕不要躲,說他會輕一點。
夢的後半截幾乎是不可控制了,他越是安撫,她越是躲避害怕,整個人往後縮……
可他将她抱得密不透風,她無法逃脫他掌心的炙熱和滾燙……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祝吟鸾猛然在明芽的呼聲當中驚醒,一瞬間睜開眼睛。
她猛然坐起來,這才留意到被褥被她踢得亂成一團,堆積在床尾,有一些甚至掉到了地上。
“小姐是不是做噩夢了?”明芽擰了帕子給她擦臉,姣惠又給她端了一盞安神茶。
祝吟鸾久久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這還要怎麼說啊?
這算是一個荒唐的噩夢吧。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吃了一盞茶方才好些,祝吟鸾兩隻手捧着茶盞,“是…我的确做噩夢了。”
夢裡的她竟然和别的男人産生了親密。
那個人不是衛如琢。
她怎麼會!
幸而,隻是夢而已。
應當是這些時日龐氏總提到孩子,而要孩子又總得做這樣的事情,除此之外,龐氏又讓她安排給衛如琢收房的事情,小丫鬟們在她睡前提到和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故而如此。
“小姐别怕,都是夢而已。”明芽瞧她吓得不輕,邊給她撫着後背邊安撫道。
“對……你說得對,隻是一個夢。”
她哪裡有過衛如琢之外的男人,往前在祝府,基本沒有見過外男,怎麼會跟别人有牽扯,行親密之事呢?
這就是個夢。
但是這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
尤其是他沉入,捏着她的腰身,那種猛然驟而的實感,比起衛如琢都要令人恐懼。
雖說恐懼,卻因為他的放松,沒有跟衛如琢那般疼痛不适。
意識到自己在回想些什麼,祝吟鸾連忙甩開腦中思緒。
她把剩下的半盞茶一飲而盡,“……”
因為昨夜的夢,今兒盤算着龐氏要她收房的交代,她居然沒有那麼難受,隻是覺得心中厭倦,乏累。
先找了那個小丫鬟來問話,說家裡婆母有意讓她做房姨為家裡開枝散葉,問她可願意?
方種月羞答答跪到地上,說了一席漂亮話,“奴婢自賣到衛家以來,主母和大人都寬厚,若是能夠幫衛家開枝散葉,也是奴婢的福氣。”
祝吟鸾看着她的雲鬓好一會,颔首,“既然你願意,那今日我便安排。”
“家裡的空院子多,你可有喜歡的?”她問。
就算是姨娘,可還沒有正經收入房内,哪裡就到挑房的階段了。
方種月還是那句話,“奴婢但憑少夫人做主。”
“那我讓人收拾東邊的院子吧,那地方清淨且不偏僻,是個好住處。”
“奴婢多謝少夫人。”
明芽帶着人收拾了一遍,祝吟鸾又過去清點看了看。
明芽怕她難受,哄着她,“小姐何必親自過來,奴婢們做事,您還不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