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吟鸾分明是病容,可她卻睜着眼睛說瞎話。
祝吟鸾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衛清絲落了話茬空子,卻也不尴尬,轉頭又跟龐氏說說笑笑起來。
祝吟鸾多數在旁邊聽着,并沒有.插.話。
過了一會,衛清絲便要走了,祝吟鸾起來相送。
她人的确是要走了,帶來探望的東西留下了,跟在她後面的人竟也沒走。
祝吟鸾意識到不對,卻沒有貿貿然開口。
龐氏擡手,叫那女子上前。
“這是你小姑挑來的人,說是手腳伶俐,人也聰明,她體恤我病中怕底下人照顧不周就送來了,我這邊的人手夠用,你掌着家不能沒人幫襯,便帶過去身邊使喚吧。”
說什麼使喚,恐怕是要…給衛如琢挑選房中人。
看來,太醫給她把脈說的那些話依然不能夠讓龐氏定心。
她着急了。
龐氏的話說的滴水不漏,到底是“心疼”她這個媳婦,祝吟鸾便将人帶了回去。
雲媽媽給龐氏捏腿的時候幫着祝吟鸾說話,誇她做事妥帖根本不需要人吩咐,“這藥材少夫人竟然親自跑腿帶着人去采買,真是有心了。”
龐氏随口道嗯,掃過那些藥材,讓小丫鬟帶下去,按照太醫的囑咐放入藥浴當中。
“她做事的确有心,可有心又有什麼用,籠絡不住丈夫,沒有子嗣,難不成要讓我們祝家都給她擔待着?”
龐氏聽出來雲媽媽為祝吟鸾說話,拂了回去。
雲媽媽也不好多說什麼,涉及到祝家的子嗣,祝吟鸾沒有身孕便避不開這一點。
回去的路上,祝吟鸾問了問這女子的家世,得知她姓方叫種月的時候,愣了一下,長姐的芳名便是月月。
沉檀二字她覺得不好,認為諧音沉潭不吉利,鬧着要改,可嫡母說水中有月,長姐是她的皎潔明月,掌上明珠,便定了月月二字為長姐小字。
身家幹淨,到底沒什麼好問的了。
龐氏發了話,祝吟鸾就算是不想,也得把人放在身邊跟着。
的确是個聰慧伶俐的人,祝吟鸾沒給她分派活計,她也很會找事幫忙,且不會叫人覺得厭煩。
隻是祝吟鸾沒想到,衛如琢今夜歸家了。
原以為是他忙完了事情,從他的口吻當中,祝吟鸾才得知是龐氏叫他回來的。
應當是為了兩人相看吧。
他似乎也格外敏銳,祝吟鸾定神去迎他進門的時候,他視線定在她的身後,定了好一瞬。
留意到他的反應,祝吟鸾的心裡何嘗不是一緊。
但她沒有出聲,也沒有介紹,畢竟此刻的白種月隻是龐氏送給她的下人,既然不是房中人便不必多說了。
她低着頭幫衛如琢解腰帶便上幹淨的衣衫,垂眸斂下繁亂的思緒,心情也很低。
換了衣衫,衛如琢去淨手準備用膳,這時候他問,“你身邊新來了人?”
正在指着小丫鬟擺弄碗盞的祝吟鸾一頓,她輕聲嗯。
衛如琢背對她洗手,她看不見他的神色到底如何。
他還在問,“人手不夠嗎?怎麼還找了新的人來?”
他是為什麼問?
心疼她人手不夠使喚,還是因為這個小丫鬟相似長姐?
祝吟鸾不得而知,如實回道,“今日小姑上門,她送來給婆母使喚,婆母說她身邊人手夠了,便送給了我。”
“原來如此。”衛如琢擦好了手,坐到桌邊。
在此期間,祝吟鸾敏銳留意到他的視線又掃了一眼那小丫鬟。
雖然短暫,可她還是看到了。
他頻頻留意這個人,不是因為對方是新來的吧?
先前姣惠到她身邊的時候,身臉上有一個異常明顯的胎記他都不曾問過,如今這丫鬟又是為何要問?
祝吟鸾眼睫微動,身上寒津津,看着這些精緻的飯菜忽而沒什麼胃口。
他看向對面正在用膳的男人,心裡免不了悲戚。
他留意到她身側來了新的小丫鬟,卻沒有留意到她身子不好,臉色白裡透紅得不正常。
衛如琢是不是厭倦她了?
兩人之間一貫的無話,好一會衛如琢叫人添湯的時候,開了一句口。
卻不是對着祝吟鸾說,他看向方種月,對方很有眼力見上前接過他的碗添湯。
衛如琢問,“你叫什麼名字?”
與此同時,祝吟鸾擡眼看向他的側臉,驟然攥緊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