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莳亦沒說話,但他卻點了頭。
“哎呀,我忽然想起來,後廚還燒着菜呢!望舒,走走走!我帶你去嘗嘗!”
“妹啊,你好生休息,晚上等着吃大餐哦!”
“嗚嗚嗚!”望舒剛有了喘息之際,就被林許生拽出了房門,“林許生你有毛病啊,你拉我幹嘛!”
“你别拉我!我自己會走!”
“行行行!别碰我腰!疼!”
聽着二人拌嘴聲越來越遠,林聿桉将目光又放在了李言身上,但她剛要說些什麼,季泉一個箭步将桌上的蜜餞放入她口中,蜜餞的香氣充斥着她的口腔,是鎮子上張家鋪子的。
張家鋪子的蜜餞最是好吃,當初林聿桉初到宗門時,因與兄長的分離導緻飲食不規律,落下了胃的病根。
那天,季泉和林許生好不容易偷跑出宗門,手裡還拎着從張家鋪子買來的蜜餞和甜點,想着去饞一饞林聿桉,誰承想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痛到昏厥的林聿桉,氣的林許生和柳浮生對罵了三個時辰。。。
到最後,還是望舒出面阻止這兩人,否則看這架勢,是要從長老殿打到後山,都是有可能的。
一開始入這宗門時,林許生就和柳浮生互相看不對眼,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妹妹,林許生能舍得丢下她?
還好,季泉替林聿桉看了看,找人抓了幾服藥吃着,不過那藥極苦,林聿桉喝了幾次都沒喝下去,最後還是哄着,吃了那蜜餞才喝下去。
至此,這張家鋪子的蜜餞,在林聿桉眼裡,那可是救過她的命的、上等美食!
“嗯?!是張家鋪子的!師兄特地買來封我口的麼?”
“你這小丫頭!”說着,季泉輕輕摁了她的額頭,坐在她的床邊,看着她道“哼,這算什麼封口,這明明是疼你!”随後又撇了一眼李言,咳嗽了聲“這蜜餞,一開始我和你哥去的時候,人家說賣完了。誰知,剛出鋪子就看見某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李某人,手上拎着兩大包。”
“嘶,季泉你夠了啊!”李言擡步就捂住了季泉的嘴,被林聿桉盯得渾身不自在,才紅着臉道“我...我那時路過!順便看到那鋪子還開着,想着你整日在我面前叨叨,一時興起罷了!”
“真的?”林聿桉側臉看他,眉宇間竟是憋不住的笑意。
“嗚嗚嗚!”季泉拍打着李言的手臂,不小心碰着了右手手臂,李言吃痛松開,還沒等季泉查探傷勢,就被他拉着手出了門,嘴裡還嘟囔着“季泉!你下次在這麼多嘴!我就不和你出去了!”
“诶诶!小聿桉好好養病哦!等過幾天,我和李言包份禮物送你!”
“哎呀!李言你别拉我...”
“丢死人了!”
林聿桉看着走出門外的二人,隐隐約約還瞄到了李言那泛紅的耳朵,在夕陽的照耀下,更為紅潤。
“太陽落山了诶。”林聿桉望着門外,視線終于落到了倚在門框的方莳亦身上。
剛一落下,方莳亦抱劍的姿勢就換了換,轉身就要離開。但下一秒,卻被林聿桉拽住衣角說道“方師兄,沒有什麼話想和我說麼?”
方莳亦的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來,低垂着眸看向林聿桉。
他比林聿桉高半個頭,身形也比她大,如果他張開手臂,正好能包裹住她。
可他隻是抿了抿唇,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坐了下來。
一陣堂風吹過,林聿桉不忍抖了抖身子。方莳亦見她穿着單薄,轉身從屏風上的袍子拿過,披到了她的肩膀上。
就這樣,二人沉默地盯着對方。
不知幾時,方莳亦啞着聲開了口“宗主說了,此次古遺迹探索的勝者是我們。另外,擂台戰的前五名也出來了。分别是雲渺宗望舒,清寒宗的季泉、林許生,以及樂隐宗方秉白,太玄宗...”
還沒等方莳亦說出口,林聿桉笑着脫口而出“方莳亦。”
“嗯?”
“難道不是你麼?”
方莳亦瞧她的眼神暗了暗,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我師弟。”
“師弟?”林聿桉聽此話一出,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人的名字和面貌。
戎意,方莳亦的師弟。長的眉清目秀的,在外人看來,熱情奔放,不喜陣法,卻偏愛他那手中的一把玉扇,是太玄宗出了名的怪胎。
人人都對他充斥着不解,卻礙于方莳亦和他師姐歸顔荷,沒人敢上前質問,可就是這麼一個被這二人護在身後的小孩子,在幾百年後,卻成了後人心中永遠抹不掉的惡魔。
上一世,明明是方莳亦拿了榜首,如今這第五卻成了戎意。更令人震驚的是,本該是在修仙大會後才出面的孩子,現在卻提前出現了。
明明這時的戎意才剛剛步入結丹初期...手裡的玉扇甚至還是封印狀态,他是如何在衆人之中取勝的?
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逐漸脫離了原來的軌道,這莫非就是時間回溯帶來的恐怖之處。
這恐怖之處并非隻有事情結果的演變,還有那人心背後真正操控的大人物藏在何處。
之前從未見過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過,大腦過激的後遺症忍不住刺痛了她,她下意識捂住了頭,發出痛苦的聲音。
“嘶。”
方莳亦脫口而出的“戎意”二字,更是讓她再次受到了刺激,吓得方莳亦急忙複制了她前傾的身體。
林聿桉撞入他的懷中,她的頭觸碰到他的肩膀,鼻腔充斥着一股清香,不似林許生身上的蘭草香,也不似季泉哥身上的藥草香,倒像是,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