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桉被問住,不知道怎麼開口。
阿憶笑着抿了一口茶,輕輕放下道“是我。是我告訴你母親,讓你母親下山。”
林聿桉這話一聽,便怔住了。
阿憶見她這表情,伸手解了她的定穴,笑眼彎彎的看着她“幹嘛那麼震驚。”
“我不懂。”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無非就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林聿桉沒說話,就這麼看着他。
“你應該知道我和阿溪的事情吧?”說着,用筷子夾起菜放入口中,繼續說道“夜川和我的事,想必你剛才都已同你的那幾個夥伴弄清楚了吧。”
林聿桉點點頭。
“其實在我死後,阿溪便和帝申請去凡間渡劫。因為我曾經和她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
話落,他用手指輕輕摸索那手鍊上的紅豆,聲音沉悶道“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便困住了她的一輩子。”
阿憶死後的第一百年,九溪上神常常夢到他。
有次,她從南界回來後直接去找了周公。
她對周公說“周公,我近日來老是夢到他,我該怎麼辦?”
周公是個老神仙,面相和善,為人方圓。
第一次見到溪時,周公就對她說了這樣的話“愛恨情仇,到頭來隻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那時的溪,沒有感情,什麼都不懂,隻聽說這個老神仙解夢很厲害。
那時的溪,一躺下就是接二連三的血腥場面。
一來二去,他兩熟絡了起來。
那日,她向周公提了一個問題。
周公聽後,用手掐指一算,摸着白長須說道“你去凡間玩玩吧。”
“凡間?”
溪很聽話,很快就向帝請示下凡曆劫,帝答應了。
她降生到了南川城裡賣銀飾的一家,取名為青梧。
家裡人疼她的緊,她自幼便錦衣玉食的伺候着,她從不惹是生非,琴棋書畫那是樣樣都好。
但她總是沉悶悶的,經常跑到河邊的一棵老樹下坐着發呆。
每次她去的時候都會有個穿着素色錦袍的男子倚在那棵大樹下吹着手中的玉笛。
有次,青梧見他停了下來,鼓足勇氣拽了拽他的衣袖說道“你為什麼總在這裡吹這首曲子啊?這首曲子有名字麼?”
那年她十二歲,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苦憶,他說這首曲子沒有名字。
青梧便自作主張道“我給它取個名字吧。”
苦憶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蹲在她面前笑着說道“好啊,那明日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青梧拽了拽他,不解的問“為什麼是明天?”
“因為我還有事。”說着,那人便轉身離去。
就這樣,那首曲子有了名字,叫做《若華》
漸漸的,青梧長大了。
直到十九歲時,她身穿一襲青衫衣裙躲在樹後準備吓唬苦憶。
卻沒想到被他反手摁在樹上,疼的嗷嗷直叫。
苦憶是她,急忙松開手,詫異道“怎麼是你?”
青梧皮膚皙白,身形高挑,長相極美。
她看着手腕被攥紅的一圈,鼓着氣說道“怎麼不是我!你下手怎麼這麼重!”說着便坐下雙手抱胸憤憤不服道“苦憶,我生氣了!你要哄我!”
苦憶眉眼溫柔似水,這幾年來伴她左右,知她不喜琴棋書畫,便教她練劍習武。
他笑着俯下身,像曾經那樣揉着她的頭說道“好,我錯了。”話還沒落地,卻被青梧雙手搭在肩膀上向前一拉。
二人氣息撲面而來,苦憶呼吸一促想要拉開,卻被她拉得更近。
她眼神閃過一絲溫情,在他耳邊輕輕道“苦憶,我們逃吧。”
“為什麼?”
“因為我心悅于你。”
這句話似曾相識,在他耳邊經久不息。
沒等她說下去,他掙脫想要離開,卻被她拉住衣角,質問他為什麼。
他沉默許久,才狠下心來把她死死攥住的衣角用劍斬斷。
“我們不可能,你好自為之。”
說罷,他落荒而逃。
天朝四十年,皇帝貪圖享樂,朝廷腐敗不堪,戰亂四起。
青梧那年二十二歲,自四年前的那場決裂後,她再也沒有見過苦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