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川,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一位黑袍男子站在極夜殿中,沉思片刻道。
“主,請您放心。”夜川單膝跪地行禮道,“就等着魚兒上鈎了。”
“哈哈哈,好。”黑袍男子大笑後拂袖而去。
“夜青,夜白,我們也該去探望一下老朋友了。”說着,夜川大步流星的走出極夜殿,身後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是。”
“上神,吃點吧。”阿回端着飯菜,站在溪的身後。
溪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身看着那冒着熱氣的飯菜。
“上神,阿憶與我們不同,他是凡人。”阿回看着案牍上雜亂的信件,那信件的落款處都有一個字。
“憶”
阿回将飯菜放在桌上,跪坐下來為溪收拾案牍上的信件。
沉默許久,他咬牙說道“凡人命由天定,生老病死...我們都無法阻止的。”
“你下去吧。”溪及時打斷他道,阿回見她這樣,将信件輕放回木質盒子中,狠下心道“上神,阿憶活了一百歲,對于凡人來講,已經很好了。還有...阿憶走的時候很開心,你應該為他感到開心才對。”
話落,阿回離開。
溪望着窗外愣了許久,直到一滴淚珠劃過她的鼻梁,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腦海中忽的閃過阿憶曾說過的話。
八十年前,她與阿憶曾一同下界去到南海。
那裡依舊戰亂不斷,流離失所的人依舊很多。他們站在城牆上,看着城池底下的凡人死的死,傷的傷。
阿憶看着他們發呆,任憑風雪在他的臉上襲過。直到淚水滴在了那片被戰摧殘的破舊碎片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溪見他不說話,微微側過頭看向他,才發現他早已淚流滿面。
溪慌忙撫上他的臉,用她那白皙的玉手輕輕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溫柔的開口“阿憶,别再哭了。”
阿憶擡眼看她,輕輕握緊她的手說道“阿溪,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她不解的看向他。
“我死後,請把我帶回這片土地。”
“你死了,那我呢?”
“......”
“我答應你。”
阿憶見她有些不高興,又戳了戳她的臉龐說道“我們還會再見的。”
那時的溪不知道阿憶為什麼會這麼說,隻覺得這是他的願望,所以,她要遵守。
因為,她喜歡他。
區區百年,竟能讓一個上神擁有了愛人的天賦。可是,他似乎沒有教她如何離别與割舍。
“方莳亦,我難受。”
林聿桉淚眼婆娑的望向他,聲音略帶顫抖道“為什麼兩個表明心意的人,不能在一起。”
方莳亦攬過她的肩膀,将她擁入懷中,輕輕安撫她。
“可能,不想拖累吧...”
林聿桉還是不明白,在他懷中放聲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不該出現的...”
這是,林聿桉臨睡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誰?”方莳亦踢劍射向門外。
“诶,是我們。”話落,四人穿着仙服站在門外。
方莳亦替她将被子掩好,将房門關緊,對上他們四人的目光。
“你們這一身?”
“咳,我已經知道你和我妹的關系了!李言他們都已經告訴我了!”說着就揪起方莳亦的衣領,支支吾吾道“你!對我妹好點。”說完又放下扭過頭去。
方莳亦已經習慣了,将目光移到躲在木梁後的兩位,那兩位滿臉歉意的看向他。
沒辦法,他答應過林聿桉的。
望舒見林許生這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上前去。
“我們醒來後,發現自己成為了這幻境中的人,所以我們就在想,為什麼這洞主人一定要将我們幾人分開。那天,我和林許生在路過仙桃會時,看見了九溪上神和那個叫阿憶的人。”
“在九溪上神的手腕上看到了我師妹的玄鳥手镯,我大概就能猜到你們成了這幻境中最為關鍵的人物。”
“是,但你們為什麼不來和我們相認?”
“因為我們和你們一樣,并不能自主行動。在這幻境之中,我們更像是...仙人的潛意識。”
“的确,我們在這幻境之中,隻能觀看卻不能改變事實。”
“後來你們是怎麼擺脫的?”
“不知道。”林許生接話道,卻被望舒狠狠瞪了一眼。
“其實也不是,就有天我和望舒去後山采摘仙草,半路遇上了李言那兩家夥,本想試着調動靈力出來商量對策,沒想到勁使大了...就就這樣了呗。”林許生越說聲越小。
卻被李言吵吵嚷嚷打斷“淨聽他吹牛,那地方根本不是什麼後山,那是下界的死人堆。我們四個是遭魔界暗算,被人丢棄在那裡的。”
“魔界的人進入神界不可能不會被發現,而且你們的法力肯定要在小仙者之上。”方莳亦眸底閃過灰暗,笃定道“你們是在下界...”
季泉悠哉的倒了一杯茶,品了品道“不錯,據遺迹記載,曾有四名仙者下界巡查時,被魔尊的兩名暗衛暗殺投屍。”
“遺迹可沒寫...”林許生嘟囔着,誰知下一秒一把玉扇擊飛在他頭上,暈了過去。
季泉又整了整衣衫,将飛出去的玉扇接住,放在自己身前打開道“都說了,别多話。”
“行了,還是我說吧。”望舒聽得煩了,清了清嗓子道“方莳亦,你猜的沒錯。我們原以為那四人死後,我們會被強行打回洞府中,卻沒想到我們的靈力被調動至全身,徹底替代了那四人的靈魂以及肉身。”
“咳咳,對沒錯。所以我們現在不僅可以調動這幅軀體的仙力,也可以重塑肉身。”季泉補充道“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能見到我們本來面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