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林給她弄了碎布頭回來,意晚将東西倒出來,一點點的挑挑揀揀。用碎布頭做玩偶,在農村肯定沒市場。但隻要做的物美價廉,城裡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
縣城有兩家企業,職工家庭不少。市裡就更多了,有機械廠、食品廠、還有一個礦務局。消費水平不是農村能比的。到時候黑市裡去賣,最關鍵的是得做的好看,引發人的購買欲。
李成林有輛二八大杠,到時候可以騎他的車子去。一邊琢磨着銷路,一邊琢磨着産品。這些布料非常散碎,顔色花色各異,要想拼接出美感得花一番心思。什麼樣的布料做成什麼樣子,都得好好規劃。
碎布頭價格低廉,成本基本可以不計。那麼主要的就是她的設計和手工,在後世這可是重中之重。這時期她也不多掙,掙個辛苦錢應該沒問題。
男人去上工了,她在家拿着針線笸籮開始動作。上午忙着做飯洗衣沒顧上,下午抽了時間将自己關在屋裡。
婆婆不知道去哪兒扯閑篇了,居然沒打擾。她一下午做了一個暴力熊出來,等成品做好放炕上自己欣賞,感覺拼接的非常好。亂中有序的美感,等填充上東西會更加飽滿,更好看。
眼看天色不早,她下地穿鞋,晚飯簡單她主動去做。生了火添水下米熬粥,李成林一大早挖了野菜回來,她坐在闆凳上挑揀,等下加鹽拌涼菜下飯。
“二嫂,二嫂、”
居然是小姑子的聲音,她今兒怎麼這麼早回來?“我在這兒呢。什麼事兒啊,你跑這麼急幹什麼,一腦門子的汗。”
“不好了。”
“什麼事,慢慢說。”
給小姑子倒了水,等她喘勻了這口氣,小姑子四下看看沒人這才開口。“不知道是誰貼了你的大字報。”
“貼我的大字報?”你确定是我,不是你哥。這時代貼大字報太正常了,可貼我什麼啊?
“說、說你……”
“說我什麼?”
“說你、說你、”
“到底說什麼了?”
“說你肚子裡懷的不是我二哥的孩子。你懷孕倆月,但倆月前我二哥去中市農機公司了,根本就不在家。”
“大字報貼的多嗎,你二哥看到沒?”
“不多,就小學門口一張。可是,傳的速度很快。我沒看到是聽說了才去看的。我二哥今兒去公社開會,還沒回來。”
“昨晚上貼的?”
“應該是。”
意晚搜尋一下記憶,倆月前李成林還真是走了許多天。大隊最晚明年接電線,快的話秋天就能接上,所以他去預定打麥子的機器,還有加工麥子的機器。這時期賣方市場,想買什麼都得預定。否則就得等。
可是,他臨走前兩口子可是溫存了的。這一年來倆人的确經常吵架分居,他睡大隊的時候也多,被人看到的時候肯定不少。給人造成夫妻感情不好的印象。
可是,哪個多事的居然污蔑她這個?她懷的是不是李成林的孩子,他自己能不知道嘛。如果不是,他早就爆了好不好。
“在那兒呢,帶我去。”
她得把證據撕回來,通過字迹也許能查到。我艹他祖宗十八代,先是傳她去公社跟姓黃的不清楚,如今幹脆說她懷着野種。到底哪個這麼恨她,或者說恨他們兩口子,讓他倆不能好好過。
“去哪兒啊?”
李成林騎着車回來了,公社裡忙完他直接回的家,所以不知道發生的事兒。意晚深呼吸一口将事情跟他說了一下,他氣的當即就黑了臉,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我、我二哥……”
“應該是去調查。”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上工的回來了,婆婆不知道在哪兒串門也回來了。今兒個不同往日喧嚣,一個個臉色怪異。李老頭從外頭進來,瞪着眼睛好像要吃人。
“林意晚、”
他居然沒說回家處理,而是在院子裡就開始發作。這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你沒看到院子外頭已經有許多看熱鬧的人。
要說公公是因為相信她,所以在大庭廣衆給她正名,她不太信。李成林還沒回來呢,為什麼不等當事人到場再開口。
“爹、您說。”
“給我跪下。”老頭手裡拿着煙袋鍋,那架勢,随時都想打人。“我們李家造了什麼孽,娶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進門。今兒個我非好好教訓你,讓你……讓你、給我滾出我們家。”
老頭張牙舞爪已經失去理智,那張大字報貼在小學門口,今兒是周末沒人上課。所以一直到中午下工,才有人路過看到,事情才傳了出來。但沒人敢貿然傳給他家人,一直到下工他才聽到,這一下子就炸了。
“爹、”她當然不可能跪下,依舊直直的站着。“事情都沒調查清楚呢,您老這麼着急忙慌的往自家扣屎盆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