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會走路開始他就是自己去尿的,尿到地上還會被打。他已經知道得出去解決大小便,沒想到今天媽媽居然給他提着尿壺。
小家夥一邊尿一邊看她,雖然年紀小不會表達,但那眼眸活靈活現的表達了心中的意思。
你真的是我媽媽嗎?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
意晚去倒了尿壺涮幹淨後回來放床底下,一擡頭就看懂了他眼眸裡的話語。不由的黯然一笑。
書中這孩子非常聰明,雖然聽不見不會講話,但光靠自學在小學裡也每次都是第一。後來他爸發現他被奶奶帶的孤僻畏怯,開始自己帶他。看他對圍棋感興趣,将他送去市裡學習。
可惜這麼聰明的孩子,到底還是因為聾啞受了限制。被奶奶從小的打壓變的沒一點兒自信,精神上長期被壓迫,在經曆最喜愛的圍棋比賽失利後,終于崩不住了,潰不成軍瘋瘋癫癫。
她過去伸手抱住孩子,小小的身子軟軟的,讓她心裡也跟着軟乎乎的。一低頭對上孩子的眼眸,小家夥一臉受寵若驚。
好像繼承了這個身體,也繼承了血脈親情。一貫愛幹淨的她不顧孩子臉頰并不幹淨,低頭親了一下。
“乖,媽媽去打水給你洗洗臉。”
說是洗臉,實際等水打來,她越洗越深入。最後跟護士姐姐借了肥皂,把漏在外頭的全給洗了一遍。
她自己包裡有萬紫千紅潤膚脂,拿出來仔細的給孩子抹了臉和手。小家夥臉上都是皴裂,手上同樣粗糙幹裂。被媽媽抹了香香後特别潤,舒服的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香不香,舒服嗎?”
孩子乖乖點頭,看着媽媽眼眸亮晶晶的。今天的媽媽好好,是不是因為他生病了,所以媽媽才對他這麼好。
一旁的大媽看她這樣,開口拉閑話。“是不是平時太忙了,孩子都是誰幫忙帶的?”
意晚被問的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這個時代帶孩子普遍粗糙,可她這前後的反差,還是讓人敏銳的感覺前後不一。
“嗯。”
模糊過去這個話題,她開始跟人詢問治病花了多少錢,好做到心中有數。根據人家所說的,她估摸着自己兜裡的緊緊應該夠。
晚上跟孩子一個被窩,小家夥縮在媽媽懷裡,那是又緊張又興奮。在家媽媽都是給他一條被子自己睡在炕稍,爸爸老是不回家,他其實很期望媽媽能帶他一起睡。
“媽媽、”
“怎麼了?是不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不是。”
“那乖乖睡覺,明天媽媽給你買好吃的。”
“好。”
聽話的閉眼睡覺,媽媽喜歡聽話的小孩。小孩子呼吸均勻的睡着了,她搜尋一下記憶,找到了小家夥的名字。
李衛國,還真是有着濃烈的時代風格。孩子如今還小,他爹喊他的時候已經是一本正經的大名。
都說一個家庭父親決定高度,母親決定溫度。父愛如山,輕易體會不到。而媽媽總是柔軟的溫和親切的,所以孩子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媽媽。
可這個家裡,李成林顯得冷硬剛直,而她這個當媽的,同樣是厭煩不耐。對孩子呼來喝去,兩口子居然連個親切的小名都沒給孩子取。哪怕名字中一個字疊起來喊,也比仨字喊大名親切啊。
搜尋了一番記憶,讓自己更熟悉原身。就這麼一邊看一邊想,到晚上十二點左右才睡着。
翌日一早起床收拾了一下,等醫生查房離開後,她去食堂打飯。臨走前給孩子接了尿,讓他乖乖等着。
“衛衛乖,不能到處跑,就在這兒等媽媽知道嗎?”
第一次被媽媽如此親切的喊,小家夥眼睛亮晶晶的點頭。乖乖坐在床上,護士阿姨來打針他都沒怕,等媽媽回來手上已經紮好了針頭。
護士擡頭跟她笑語:“你家孩子真乖,打針一點兒沒哭。”
“是嘛。謝謝你啊,麻煩了。”
“麻煩什麼,都應該的。”護士收拾東西準備下一個,“你注意看着,液體沒了就喊我。”
“好。”
孩子手上紮着針,她就坐床邊喂他吃飯。早起是雞蛋湯油條,這可是病号才有的待遇,否則她沒糧票可買不到。
油炸的香氣,雞蛋的香氣,把肚子裡沒油水的人饞蟲都給勾了出來。隔壁病床的小男孩吃的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手抓着油條恨不能囫囵全吞。
“媽媽吃。”而她家這個,吃了一口就搖頭,沖着她笑的帶着絲讨好。
“媽媽已經吃過了,這個是給你的。衛衛乖乖吃飯,小朋友吃飯才能長高,病才能趕快好。”
不到三歲的孩子還不能理解太深的話,但媽媽的語氣意思卻是能明白的。好吃的媽媽給他吃,媽媽真好。他喜歡媽媽喊他衛衛,好像他是特别寶貝的娃娃。
一根油條吃了大半根,雞蛋湯也喝了一大半,看孩子的确吃不下了,她這才端着飯缸打掃。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