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兒科大夫還沒下班,看孩子高燒立馬動手救治。開了單子讓她去繳費,她急切的問孩子怎麼樣。
“初步診斷是肺炎,現在得馬上退燒。否則高燒會影響孩子,嚴重的影響大腦成傻子。”
“好,好,我馬上去繳費,大夫你一定救救我兒子。”
“放心,我們指定盡力。”
趕得很巧,醫院裡正好剛來了一批青黴素。确診後給孩子做了皮試,不過敏。她繳費沒回來護士已經在配藥,看她回來了讓她抱着孩子做準備。
“按緊了别讓孩子亂動,不然跑針了得重新紮。”
小家夥醒了,看護士拿着針有些怕。他今年不到三歲,講話早,如今日常對話完全沒問題。聞言小臉通紅,委屈的憋着嘴。
“媽媽、”
她将孩子緊緊摟着,從來沒帶過孩子的人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學着曾經看到過的聽到過的安慰寶貝。
“别怕啊,别怕。打了針寶寶就好了,不哭啊。”
媽媽還是第一次這麼溫柔,以往他哭着喊媽媽,媽媽都會罵他。忽然間這麼溫柔,小家夥一下子愣住,趁着他愣神的工夫,護士姐姐一針紮到了手背上。
疼,神經反射過來的時候,他忍不住的憋着嘴哭。但沒敢特别大聲。意晚看他哭都那麼委屈怯怯的,心疼的抱着拍哄。
“乖乖,不哭啊。媽媽在呢,等下媽媽給買好吃的,乖啊。”
有媽媽溫柔的安慰,而且手上也沒那種尖銳的痛感了,孩子很快止住哭聲。小臉因為高燒加哭泣變的通紅,一通折騰渾身無力,委屈的閉上了眼睛。
等一切都回歸平靜,她腦子裡想到剛才和孩子的互動。小家夥現在明顯還是能聽得見的,也就是說到現在他的聽力還沒受損。
如今已經用了藥,那是不是說明孩子不會因為高燒而喪失聽力了?想到此她終于松了口氣,低頭仔細看孩子。
伸手摸一下他額頭,好像已經沒那麼燙手。孩子剛才在摳耳朵,醫生說有中耳炎的情況。這會兒哭過後出了一身汗,閉着眼睛睡着了。
她将孩子輕輕放下,自己坐在一旁整理思緒。根據記憶,孩子應該是再有倆月整三周歲。可她今兒抱着孩子一路來醫院,壓根都沒感覺壓手,輕飄飄的。
孩子面色發黃,頭發也枯黃稀疏不濃密。身上瘦的能清晰的摸到一根根肋骨,此時臉上還挂着淚痕,小臉皴的臉頰一道道的印子。
林意晚啊林意晚,你是怎麼當媽的。就算孩子挑食,也不至于這麼瘦啊。你父母做了那麼多準備,基本都貼補在你身上。你并非一無所有啊。
不喜歡那個男人又為何嫁他,這孩子是他的,更是你的。你自願結婚,自願生的孩子,沒有任何人逼迫你不是嘛。
玻璃上隐約可以看到身影,她視力很好能清晰的看到原身長相。身姿纖細苗條,皮膚白淨透亮,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像綢緞一樣。
就她這麼着急上火,嘴唇依舊紅潤有光澤,像盛開的花瓣般嬌嫩。鼻子小巧玲珑,最出彩的是一雙妩媚的狐狸眼,眼尾上挑泛着淡淡的粉色,眼波流轉間風情盡顯。
就這麼出挑的長相,從小被誇長的漂亮。出身高幹家庭打小心高氣傲,誰曾想一朝風雲變色從高出跌落。可在農村這幾年,不也被保護着沒受任何欺辱,又何苦如此怨憤。
剛下鄉就嫁給了支書李成林,可婚後夫妻感情并不算好。李成林這人當兵好幾年有些剛硬,還非常有原則。倆人從小生活環境不同,一個驕縱傲氣、一個吃軟不吃硬。這日子就越過越冷。
他在大隊口碑很好,可她卻是越來越讨厭他。不喜歡他,連帶着也不喜歡他的孩子。她讓他幫她弄回城指标,他也一直沒下文,讓她更加生氣。結婚時還說喜歡她,卻連幫她回城都做不到。
兩人經常吵架,他也不會哄人。看她不高興他就去黨支部睡覺,無法溝通就幹脆閉嘴。可是女人心裡窩着火發不出去,夫妻關系惡性循環。
想到她的結局,意晚默默歎口氣。當時她看書時氣的是這男二身世也太慘了,有這麼個不靠譜的媽。小時候就對他不好,害的他成了聾啞。離婚後他落入奶奶手裡,那更是個面善心苦的。
如今她成了這不靠譜的親媽,她是知道未來發展的,肯定不會陷入回不回城的漩渦裡。明年就會恢複高考,随後就是知青大返城。随着改革開放的深入,發揮的空間大的很。
那都是後話,眼下還是先給小家夥弄些營養的食物是正經。她也沒養過孩子,隻能繼續搜尋原身記憶。快三歲的孩子有些營養不良,目前是不是吃面條雞蛋什麼的。
孩子睡着了,可孩子輸液她也不敢走開。隻能靜靜的坐着,一直等到液體輸完。護士給孩子量了體溫。
“三十六度八,退燒了。”
“謝謝。”總算略微放下了心。“那,不會再忽然燒起來吧?”
“一般不會。不過别太擔心,現在在醫院呢,有事兒就喊我們。”
“好。”
病房裡三張床,如今住了兩家。她們在靠窗這邊,裡頭靠牆還有一家。婆媳倆人帶着孫子在住院,她跟人說了一下,對方笑着答應幫她照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