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剛好會唱。”

經過一番苦戰，他們終于逃離廢墟，系統在虛拟的星空投射出絢爛的極光煙花，五彩斑斓，如夢似幻。

「凍梨腦袋」用變聲器哼起那首《當我擡頭》，沙啞的電子音像生鏽的琴弦，斷斷續續，卻莫名讓人揪心。

林夕顔正要截屏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煙花裂痕的紋路，竟與她實驗報告上的大腸杆菌圖譜驚人地相似，像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

淩晨一點十七分，伴随着音樂聲和遊戲對罵聲，林夕顔戴着耳塞沉重的睡去，眼罩卻被人粗暴地扯下，刺眼的光線瞬間湧入眼簾。

“實驗報告借我們參考下！”王曉玥的平闆怼到她眼前，屏幕上的文檔幾乎要貼到她臉上，“還有二十八分鐘就截止了！”

其餘兩個室友也圍了過來，手機閃光燈晃得她頭暈目眩。她下意識地摸到枕邊的刀疤貼紙，那是今早在文具店買的，原本想遮住耳後的傷疤，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安慰：“我數據還沒複核…”

“誰不知道你學習好，實驗早就做完了。”班長兼寝室長站在一旁，敲了敲床欄，語氣裡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上周我還幫你申請了貧困生補助呢。”

鼠标點擊聲在死寂的夜裡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敲在林夕顔的心上。上傳成功的瞬間，她看見自己名字後面跟着三個陌生的學号，那屬于她的成果，就這樣被輕易掠奪。

晨光再次漫過宿舍時，林夕顔已經蜷在圖書館角落補覺，身上還帶着夜裡的寒意。

手機屏幕亮起，彈出王曉玥的消息：「下次做報告記得調大字号，宋體看着費眼」。

遊戲郵箱裡躺着「星星不永恒嗎」的留言：「最近在沖洗重要底片」。

她把臉埋進臂彎，耳機裡循環着昨夜機械師跑調的歌聲。實驗報告上的菌落正在無聲分裂，就像她卡在喉嚨裡的千萬句“不”，怎麼也說不出口。

玻璃幕牆外，梧桐葉在風裡翻湧成綠色的海，生機盎然，卻與她的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