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我曾去過的大殿,雕梁畫棟裝潢華麗,此刻也像我上次去時那樣歌舞升平氣氛熱烈。
我潛藏在樹葉的遮蔽中,屏息看着裡面人來人往。
葉岚的位置是空缺的,除此之外還空缺了幾個位置。其中一個就是葉家的大公子,那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除他之外,曾和我說過話的紫衣男子、追殺過我的兄妹…都在上次我看到的位置上。
而葉林峰則坐在主坐上,悠然自得的喝着酒。
他面色紅潤,須發皆白,一副仙風道骨的虛僞模樣,我看了心裡忍不住的惡寒,滿心都是當時地牢中他談論起我師父時那惡心的模樣。
想到這裡,我的内力抖有些抑制不住的翻滾起來。
很快了…我很快就能将他殺死在這他一生都追求的王座…殺死在這裡讓他再也不能為禍一方…
變數正在暗處悄然無息的發生。
我潛伏在樹幹上看着他們飲酒作樂,手一點一點的收緊,掐進樹幹裡也渾然不覺。
終于,就在我幾乎等到不耐煩的時候,我終于收到了花如月的消息:可以行動了!
于是,我猛的下了樹,輕飄飄出現在大殿前,一腳踹開了殿門。
裡面的人一瞬間安靜下來,紛紛用驚訝的目光看向我,而那驚訝轉瞬之間就變成了厭惡——我這副樣子,誰看了都會厭煩——除了葉林峰。
他極其悠然的坐在他的位置上,除了最開始輕微的驚訝意外什麼表情都沒有,仿佛我來了,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我恨透了他這一點。
傷害别人對他而言不過是理所應當,他傷害師父的時候也是這樣毫無負擔的給自己找理由開脫嗎!?
想到這裡,我嘴角不由得扯開一抹冷笑。
“葉林峰,我來要你的命了。” 我低吼,婵月劍寒光一閃,森森寒氣讓殿中其他人都身體微微前傾,驚訝聲從弟子之間傳出,但是葉家公子中,隻有少數人面色凝重,不知是認出了劍,還是認出了毒。
葉林峰神情不變,隻淡淡的說:“孤公子,獨身一人來闖葉家,是覺得當時在葉家的地牢沒有待夠嗎?”
“那可真是承蒙關照!” 我冷聲。
葉林峰似笑非笑,“大可不必感謝我。要謝就多謝你師父,要不是他的自私冷血,你還不配在這裡和我說話。實話實說吧,孤公子,你定然沒有那個膽子一人獨闖葉家。告訴我,葉岚是不是終于還是決定背叛葉家了?”
“多說無益!” 我一咬牙,便打算直接提劍沖上去。
“還輪不到你來和家主動手!”
攔在我身前的是葉衡。上次攔我的是他,這次攔我的也是他。
而我當然打不過他。
但是那又如何?
在動作的遮掩下,我的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
但我本就不需要打過他!
婵月劍和他的武器狠狠撞擊在一起,我支撐不住後退一步。那方,紫衣男子扇子掩嘴,譏诮的看了我一眼,感歎:“我還記得上次看到他,那個木頭人六弟難得想要保護這個孤公子。沒想到,他還能兩次都把自己送上絕路,蠢啊,真是蠢啊。”
我眼中莫名的光芒一閃而過。
我在等,我還需要等,但隻要我還在這殿裡,我就能夠成功。
“你們都在等什麼?一起上。” 上方,葉林峰冷冷的說。
頓時,刀劍晃眼,我的壓力陡增,左支右绌起來。
沒有關系…我咬牙默念。
被捅幾刀就被捅幾刀好了,我離開時吃的藥足夠讓我的身體對痛覺毫無知覺,隻要不是切割到神經,都沒有問題。
我的身體早就已經徹底失去了自我保護的機制。
隻要我的血不流幹,我就要一直戰鬥、一直戰鬥、直到我得償所願。
抱着這種近乎天真的願景,我無視了後方向我刺來的刀劍,隻專注的對抗眼前的葉衡。
不重要…全都不重要!我隻需要等待信号…隻需要……
“葉家真是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相反的,我卻聽到了我身後的弟子發出一聲慘叫。
我費力擊退葉衡,自己也向後退去,一回頭,那竟是葉傾。
他怎麼來了!他為什麼要來!
“家主,别來無恙。”
葉傾緩步走了進來,仿佛他隻是随便走進了他家的後花園,悠然自得,沒有絲毫恐懼或緊張。
“你來幹什麼!” 我忍不住厲聲,“葉傾,快離開這裡!”
“孤,這話可不對。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葉傾溫和的說,“我想來,你也攔不住我。”
“葉傾!”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此時此刻我确實什麼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等他離開的一瞬間…..
“喲,葉岚的弟弟。” 紫衣男子這時也站起了身,“既然你來了,那想必葉岚也來了吧。”
他對面,那經常與他交談的白衣男子也站起身,不過卻是恭敬的請示葉林峰,“家主,對付叛徒,我二人出手便好。”
葉林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權當默認。
“還想在這裡看戲呢?二公子、三公子,我看你們還是好好管管自家門口吧。” 葉傾不慌不忙道,“别家都被毀了,還在這裡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你什麼意思?” 紫衣男子一眯眼。
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緊接着,火光沖天而起。殿内衆人除了葉林峰以外紛紛臉色大變,紫衣男子神色動蕩,怒道:“你做了什麼?!”
葉傾悠然抽出長劍,漫不經心的将長發撥到耳後,淡淡道:“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家主——”
“去吧。” 葉林峰毫無波瀾,目光更是居高臨下。
紫衣男子面上不甘一閃而過。
他似乎還在猶豫。
但葉林峰顯然沒那個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