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宮主有意将你收入洛神宮麾下,成為第三十六名親傳弟子,還願意把你從弦贖出來。你意下如何?” 戚言問,慘白的脂粉掩去了他臉上的一抹詭谲。
傳說中的蠱師帶着一張青銅鬼面,隻遮住了上半張臉。他有一雙暗紅的眼,與戚言猩紅的眸不同,他的紅色像是陳舊的血痂,仿佛早就滲入石中遭受風吹雨打,紅的近似褐色。
不知為何,看到他我竟心中一跳,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恐慌。
這不應該,我心想,蠱師的内力與我不相上下,沒道理我會怕他。
就算他隐藏了一點實力,我也不該會有這種反應。
我修煉的功法并不專注于内力,而更多是在類似暗器一類的邪魔歪道上,因此隻要不是像葉傾那樣碾壓式的強大,對我而言都不該産生這種反應才對。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蠱師不鹹不淡的反問。
戚言眼睛微挑,“當然。你接了他的懸賞令,但這可和加入洛神宮不一樣。洛神宮自由的很,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任務,也就沒有其他的事了。”
“在弦待着有什麼不好嗎?” 蠱師顯得不以為然。
“懸賞令?你接了誰的懸賞令?” 修月晴問。
蠱師涼涼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投向戚言。
戚言打了個圓場,說:“她還小,就是随便問問而已,不用理她。”
“戚言,你興緻真好。” 蠱師扯了扯嘴角,眼中沒有絲毫笑意,“修大夫,很好奇?”
修月晴點點頭。
“别什麼都好奇!” 戚言狠狠掐了一把她的手。
修月晴瞪了他一眼,“戚言,我又不會随便把這種事往外說。這可是你的朋友,我就是有點好奇。”
“呵,朋友?” 蠱師似笑非笑,眸光更加森冷。
他與戚言無聲的對峙片刻,蠱師幽幽說:“我要殺的人,名字很簡單,-或許你還真的聽過。 ”
誰?“
“黃泉針,孤—— ”
“蠱師,你沒必要聽她的。” 戚言出聲打斷。
“喂戚言,你讓他說完啊,黃泉針孤什麼啊? ”
我目光一凝。弦裡來殺我的?
“行了,我和他是要說正事的,你一邊呆着去别搗亂!” 戚言有些心虛的推開她。
蠱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
修月晴賭氣一個人走遠了,我瞥了一眼戚言和蠱師,身影一閃朝着修月晴追去。
“戚言,你不是要我走嗎?那還跟上來幹什麼? ” 修月晴雙手抱胸,頭也沒回的氣呼呼道。
“修月晴。”
修月晴猛的跳了起來,驚懼的瞪着我,“小孤!? ”
我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瞟了一眼身後走遠的戚言和蠱師,低聲說:“你怎麼會在這裡?戚言怎麼會告訴你我們什麼時候來這裡?”
“他沒告訴我!” 修月晴說起這個就來氣,“我是偷聽了—— ”
她臉色一變。
“偷聽?” 我皺眉,“你什麼時候有機會…葉傾!?”
修月晴眼神亂飄,“沒有,沒有啊,不是他… ”
我沒好氣道:“你都知道他不懷好意了你還跟過來!他就是想讓你來送死!”
“我才不會呢!我自己照顧自己,才不當拖油瓶!” 修月晴氣鼓鼓的說,“我來都來了就不說這個了,小孤,你想不想去聽聽戚言和蠱師的悄悄話?”
我淡淡瞥了她一眼,說:“你一去他們就能看出來。知道城裡的白雲樓嗎?去那裡等我。”
修月晴看了一眼街道尾那兩層高的小樓,心裡也有自知之明,悶悶不樂的點點頭走了。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白雲樓門口,才定了定神,向着戚言和蠱師離去的方向追去。
我可要好好聽聽他們的對話,别讓戚言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把我賣了。
我不怕弦,但我怕十一月那變幻莫測的蠱蟲,要是一不小心中招那可真就麻煩大了。
本來救玉千瓊就無限趨近于自尋死路,再加上一個蠱師,我還沒有真的讓自己葬身此地的想法。
我在一條無人的小巷裡找到了他們,屏息凝神躲在了房檐上偷聽他們的談話。
“蠱師,你不想加入洛神宮,為何現在還留在此處?莫不是對花神祭感興趣?”
“戚言,别開玩笑了。” 蠱師冷冷的說,“你知道我滿心除了殺他報仇雪恨,對其他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蠱師,既然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又何必這麼跟我說話?” 戚言聲音帶笑,語氣千回百轉,顯然對蠱師的抗拒視若無睹,“你留在這裡可是宮主的命令? ”
“是。”
“他想要你做什麼?”
“他既沒與你說,那就與你無關。”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蠱師,我們好歹也有些矯情,宮主讓你留下來是不是因為玉宮主?”
“有些交情?别太高看你自己了,戚言。宮主沒告訴你的東西,我也一樣不會告訴你。”
“蠱師,你想要宮主的紫金寒蟬不是嗎?”
蠱師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是。”
“我知道在花神祭會出一場大亂子,你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偷走它。”
“……什麼亂子?”
“這我自然不能告訴你。我隻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答應與我做這一筆交易我才能告訴你。”
蠱師默然了一會兒,然後忽的笑了,“戚言,你真當我還是三歲小孩?同樣的當我不會上兩次,那紫金寒蟬,宮主早就答應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