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岚! ” 我氣的渾身發抖,卻還是強行壓下心中滔天的怒火,低聲說,“這是師父死前給我的藥,我并不會煉制。 ”
“知道這是什麼就行。” 葉林峰漫不經心的說,“聽說你繼承了他的全部衣缽,既然不知道,那就去試。原物就在這裡,試個千遍百遍,自然也就試出來了。”
我閉了閉眼,說:“倘若我拒絕呢?”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哄笑起來。
紫衣男子譏諷,“你也配拒絕?”
我低頭,死死咬着牙,說:“這天下除我之外,再無一人可以複刻師父的藥方。若我不做,便無人可做。”
“天下之大,無奇之不有,你口氣倒挺大。 ” 紫衣男子說。
“要是你們随随便便就能複刻我師父的畢生心血,你們也費不着挖空心思的一定要他死了。 ” 我冷冷的說,撿起地上的藥瓶,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對葉岚怒目而視,“葉岚,既然我師父也教過你一些年歲,我就看你能不能把這東西做出來!”
“我做不出來。 ” 葉岚平靜的說,“他手下的弟子若不是天縱奇才,決計學不到他最核心的醫藥之法。在他眼裡,就是那天子禦醫李德安也不過是個庸才。“
“依你看,這要還非他不可了? ” 葉林峰語氣沉沉。
葉岚道:“是。”
葉林峰于是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我來。我被他看的汗毛倒豎,止不住的發顫,卻兀自握緊了藥瓶,強撐着與他對視。
帶着葉傾的仇恨,我心道,複仇。
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為此不惜一切!
想到葉傾,想到師父,我的目光變得堅定。
我的武功比起他們來說早就是不堪入眼,但是,我的長處從不是武功——而是醫術。
縱觀天下,我自信絕挑不出幾個能比我醫術更好的存在!
“你不做,你在葉家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你年紀輕輕的未來還長着,當真要想不開去死嗎? ” 這時,先前那和葉林峰一起走進來的黑衣中年男子說,一副他在為我着想的樣子。
“我不想死。 ” 我說,“但我不會白白為你們做功。 ”
“現在可不是你來談條件。若你不做,必死無疑。 ” 紫衣男子語含威脅。他暗含威壓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隻覺得腹中的傷處再次翻湧,金針所麻痹的痛楚正在卷土重來。
但我沒有露怯,隻強撐着面上的堅定,說:“除我之外,旁人最多也隻能複刻八分藥效。”
葉林峰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然後,面上才露出一絲笑。
“你真以為,除了殺你之外,就沒有别的手段能讓你心不甘情不願的做我想讓你做的事? ” 他說,臉上依舊挂着那一絲笑意。我心中陡然一沉,呼吸都覺冰冷。
大殿内落針可聞。
葉林峰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神色捉摸不透。金針在我的竅穴内微微震顫,我知道,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但我不能開口。
“不過,你倒也還算有些魄力。看在張老怪的面子上,我問你,你想要什麼? ”
“我要葉岚死! ” 我毫不猶豫道。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隻有葉岚面不改色的端坐在原地。
“我真是好久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自量力的人了。 ” 紫衣男子笑出了聲,“葉岚,我當真有些可憐你了。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竟然一心想要殺了自己,啧啧啧。”
“葉岚是葉家的六公子,你不過一個小小暗鴉九階,何德何能?” 那白衣男子也忍不住出聲譏諷。
“異想天開。 ” 那木偶似的人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尖細。
我掐了掐手心,說:“隻要我找到方法,我就能煉出不隻一顆的丹藥。若是葉家能有無數起死回生藥,那不管是洛神宮還是武林會盟都将不足為懼!”
“你說,你不會做這藥,現在卻又說你會。葉岚是我葉家的繼承人之一,他的命可要比幾顆藥貴上許多。 ” 葉林峰說。
“給我三個月和我要的東西!三個月裡,要是我熬不出這種藥,要殺要剮随便你。但若是我做出來了,還做出不止一個,葉岚,我就要你不能動彈的接我五招。 ” 我說。
“你死了,還有誰會知道這藥的煉制之法?” 木偶似的面具人尖銳的說。
“你們可以讓别人來學,但是除了我之外,這天下絕不會有比我更精通藥理的人。 ”
長久的寂靜。葉林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子。一時之間,我隻能聽見我粗重的喘息。
半晌,他悠悠的問:“葉岚,你看如何?”
“全憑家主差遣。” 葉岚恭敬的說。
“好。 ” 葉林峰說,“張孤,三個月,你就把那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