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玺覺得他一定是精神分裂了,他清清楚楚記得的事為什麼在沈書顔這裡完全就沒有發生過。
難道是他的夢還沒醒?如果這都是夢的話,那他究竟怎樣才能醒過來?
江玺捧起沈書顔的臉,看起來都快哭了:“你……你是真的沈書顔吧?”
沈書顔看他這驚慌失措的樣子,心想他這是夢到什麼了被吓成這樣,便輕輕将他的手拿下來,溫和道:“是真的,我叫沈書顔,你叫江玺,師父是沈若初,我們随宴雲到此曆練。”
媽的,再也不會說這鬼屋體驗感不強了,體驗感超強的好吧,都要給他整得神經衰弱了。
沈書顔見江玺平靜下來了,便擁着他躺下,捂着他的耳朵,将他嚴嚴實實地罩在懷裡,手動隔絕了江玺對周圍的感知,讓他能好好平複下情緒。
“鬼這種東西,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越怕它,它就越要吓你,江玺,别怕。”
江玺舒了口氣,手攀上沈書顔的脖子,沈書顔被他弄得有些癢,但又不好叫他把手拿下去,隻好由着他摸了一通:“你在摸什麼?”
江玺道:“怕你脖子斷了。”
“……”
“你這話不吉利,呸三聲。”
當時的一句玩笑話,這人怎麼記這麼清楚。
江玺無奈,隻好按着他說的話做了。
次日清晨,江玺是起得最早的,放在平時,他定是要睡到快吃午膳了才起來,但因為昨晚的經曆過于可怕,就算沈書顔攬着他他也沒怎麼睡好,生怕一個閉眼沈書顔就讓他把頭拿下來,硬是撐到快天亮了才睡了一會兒。
他在台階上無聊地坐了許久,衆人才陸陸續續地起來了,看起來昨晚受影響的隻有他一個,其他人貌似都睡得挺好的。
難道是他看起來好欺負,所以那鬼才最先來幹擾他嗎?
江玺拿着樹枝戳着地上的樹葉,宴雲見他起得這麼早,便樂呵呵地坐到他身邊:“這麼勤奮?一大早就起來練功……哎嘛!”
江玺轉過頭,宴雲看着他眼皮子下兩個大黑眼圈吓了一跳:“倒也不必如此勤奮,你這樣子,怎麼跟一個通宵沒睡一樣。”
江玺道:“我要是睡了,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宴雲不懂他這話什麼意思,就聽江玺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和她說了一通,宴雲聽着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打了個寒顫,道:“不會吧,你别是編出來吓我的。”
“我要是編能編的這麼詳細嗎?”
“哎,我就說野雞門派出來的能有什麼本事,這麼點小事就給你吓得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這人真是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必是在結仇。
“既然你膽子這麼大,那我今晚就抱着頭來找你吧。”
商時旭盡管罵人的功夫好,看着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聽江玺這麼說還是有些慫了,嘴上依然硬撐着道:“來就來啊,你一個斷頭鬼有什麼好怕的!”
兩邊見這兩人又有吵起來的架勢,便都上去擋在他們中間打圓場,又是哄又是推的把人拉開了,以免這火藥味越吵越濃,到時候鬼沒抓着,反而這兩人給點燃了打一架。
“你們都冷靜一下,大家到這裡是來曆練的,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
江玺本還想再輸出一下,但本書中一直沒有開口的男主發話了,江玺也隻好閉了嘴,在心裡罵了幾句來出氣。
裴紀,作為本文的男主,江玺終于有幸能見到他出場了,身為劍修掌門的關門弟子,兼在座各位裡年紀最長,擔得起每人一句“大師兄”的,說話自然是很有分量,商時旭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畢竟這次曆練,也是他求着裴紀帶他過的。
裴紀瞪了一眼商時旭,商時旭便縮了縮脖子,頭也垂了下來,江玺也覺得有趣,這世界上居然還有能把這少爺給鎮住的人。
“你要是再鬧事,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帶你曆練!”
商時旭被他一呵斥,整個人都像個鹌鹑一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家師兄批評了,而且還是在讨厭的人面前,商時旭隻覺得心中憋着一股窩囊氣,又羞憤又不敢發作,隻能自己揣着任它堵在心口。
“白日裡那些東西應該不會出來,大家先找個屋子讨論下該怎麼做,先好好蓄養精力,等晚上了再行動。”
大師兄在此,自然就成為衆新生的主心骨,他的安排也就沒人質疑,都照着他說的先找個地方讨論一下戰術。
“難道不應該先熟悉這宅子的布局,再說接下來的計劃嗎?”
裴紀循聲看着那提出異議的人,這人他聽說過,就算是在劍修,其他門派的弟子若是優秀也會讓他們略有耳聞,他記得這姑娘好像叫夜鳴蟬,丹修的,不論是在基礎劍術方面還是在丹修入門方面,都算是同輩裡的佼佼者,四大門派的掌門互相串門的時候,說起自己的得意門生都少不了對剛入門的新生做一番點評。
夜鳴蟬就經常被萬丹掌門拎出來單獨說,雖然每次的評價都隻有“不錯”或者“很好”,但這對一位嚴師來說,已經是對徒弟的最高評價了。
“那如果我們在熟悉環境的時候,被惡鬼偷襲了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一盤散沙地對戰一個身在暗處的敵人?”
“那你如何保證我們在讨論的時候它不會趁機出手?”夜鳴蟬道,“況且你就那麼肯定你的計劃能化解所有的危險?既然我們在明敵人在暗,那不就更應該見機行事,随機應變嗎?要是都按照你說的做,到時候豈不是會自亂陣腳?”
兩人各執己見,一時争論不下,商時旭可不管誰說的有道理,反正他就聽裴紀的,便插話打斷了他們的争執:“要看布局說完了對策也能看啊,反正白天的時間長着呢,不差這麼點,就這麼貿然地到處亂逛,你到時候拿什麼和那惡鬼鬥啊,拿你們的豬腦?”
商時旭擱那一頓叭叭,說完了就率先走進了一旁的房間,他們那一邊的除了裴紀,阮钰聽他的,他帶着的另一個同伴是聽他的,那個侍衛想都不用想,商時旭說一他絕對不說二的,一時間這場争論的勝負就已經确定了。
宴雲站在夜鳴蟬身側,弱弱地問道:“那個……師姐,我們要先走嗎?”
“不了,跟着他們吧。”分開行動,可能會是個錯誤的選擇,一起行動相比之下會更好。
于是,九個人圍坐在一起,商讨着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這屋子的采光也不怎麼好,難怪會鬧鬼呢。大白天的,幾人坐在一起,開着窗屋裡都有點黑,隻能把燈點着,視野才稍微好了一點。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能用的道具都拿了出來,丹修的應該算是輔助回血流,能自保就已經很不錯了,江玺和沈書顔,兩人的宗門就沒那麼高大上,防身的武器也就隻有一把木劍,還是打後期的,就更别說能扛什麼傷了。
前期唯一的希望全在這幾個劍修的身上,但是他們也隻帶了幾張最常用的捉鬼的符,别的法寶是一個也沒帶。
感覺這次曆練更适合符修和陣修的呢。盡管不知道這次他們要解決的東西實力如何,但從昨晚上看來,可能是個硬茬。
全看他們這些前期增傷流的了,如果可以,江玺希望男主能打出個爆發傷害,但按照劇情的普遍發展,除開男女主和反派,剩下幾個人中必是有人要去當炮灰的。
制定計劃一類的事江玺向來不擅長,到時候出去了他們指哪打哪就行了,捉鬼而已又不是打仗,花這麼大力氣做什麼。其實他更支持夜鳴蟬說的,先把這兒摸透了再行動。
衆人叽叽喳喳了半晌,初步的計劃才敲定了,江玺聽了一遍,不就是很尋常的方法,先找個人當誘餌,等把鬼引來了再上去給它捉了。
拜托,人家是死了又不是傻了,真有那麼好捉早被超度了好吧。
江玺伸了個懶腰,正欲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就被沈書顔按住了脖子動彈不得。
“别動!”
江玺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掌壓得有些痛,脖子埋了那麼久也有些酸軟,便困惑道:“啊?師兄,你幹嘛啊?”
沈書顔道:“影子。”
江玺看向地面,頓時睜大了眼睛。
他們隻有九個人,地上倒映着的,卻有十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