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玺見沈書顔退開了,這才把尾巴收好面對着牆蜷縮起來,等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時,沈書顔還保持着昨晚那個姿勢撐着頭翻着書,旁邊桌子上的油燈早就燒幹了。
看話本易上瘾啊。之前沈書顔從不熬夜的,現如今也是會給自個兒熬穿了。江玺看着他眼底淡淡的烏青,道:“你一晚上沒睡?”
沈書顔将書合上放在桌上:“睡了一會兒,早上起來看的。”
江玺看着一旁堆疊的書,明顯就是被翻過的,隻一晚上,宴雲送來的那些話本就要被沈書顔看完了。
“你居然還對這種書感興趣,我以為你是隻會看些詩詞歌賦之類的。”
沈書顔道:“雜文可以用來放松,而且也能學到東西。”
江玺還沒問這書能有什麼營養,有什麼好學的,就見沈書顔随手拿起一本翻了一頁,遞到江玺跟前,指着一副插圖,認真問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江玺隻看了一眼就趕緊别過頭,臉上又燒起來。
這書究竟是怎麼過審的,怎麼賣出去的,真的不會被查封嗎?!接個吻play一下就算了,怎麼連這種情節都要畫出來,宴雲究竟是從哪裡淘來的!這要是被發現了,逐出宗派不說,說不定還會全城通報,拉入各個仙門黑名單。
“我不知道,你别問我,也别去問别人,特别是宴雲!你把書放好,看完了就還回去,我不會和你們這種人同流合污的,絕對不會!”
沈書顔沒管他現在的心情有多羞恥,自顧自地繼續道:“而且為什麼他隻有一個,我有兩……”
江玺簡直忍不了了,沒聽沈書顔把話問完就逃也似的出了門,之後的幾天,江玺一度懷疑沈書顔是不是不懂什麼叫害羞,不管多露骨的情節多激烈的配圖他都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拿來問江玺,江玺躲又躲不掉,被他攔在牆角“請教”時又說不出口,隻能捂着臉死活不開口和他在那兒對峙。
原本江玺是希望宴雲能放寬點時間,讓他準備好了再去曆練,但有沈書顔這個被話本奪去了智商的在這兒,他現在是無比希望這三天能過快點,讓自己從一堆黃色廢料裡掙紮出來去看看正常的世界。
要下山的那天,兩人和沈若初報了個備就和宴雲他們下山了,和宴雲一起的,還有女主夜鳴蟬。
宴雲現在見到沈書顔就像見到了家人,一見面就是問沈書顔看到哪了,沈書顔對待這書就和對待心法一樣,看不懂的地方就直接問,但是想到江玺特别強調過讓他别問宴雲,他也就沒有說話,隻有在宴雲激動得手舞足蹈問他的感受時,他才簡單回了幾句自己的看法。
宴雲在前面開啟她的高談闊論,江玺卻對這次曆練一無所知,在幾次三番試圖打斷宴雲沉浸式讨論無果後,江玺隻好硬着頭皮去問旁邊一言不發的夜鳴蟬。
夜鳴蟬一路走下來就沒說過話,江玺也不知道她這跟宴雲完全相反的性子是怎麼走到一塊去的,她看起來就跟最初的沈書顔一樣,冰冰冷冷的看着不怎麼好說話。
可能社牛的被動就是能輕松和他人打成一片吧,不管是什麼類型的。
江玺稍微往夜鳴蟬那邊靠了一點,為了讓氣氛融洽一些,順帶拉近一下和女主的距離,江玺也學着宴雲叫她師姐。
“那個……師姐,我們去哪裡曆練啊?”
夜鳴蟬目不斜視,道:“李府。”
“李府?哪個李府……?”
“其實李府就是個代稱,沒人知道它是哪戶人家的宅子”,宴雲說完了那邊又來說這邊,“那宅邸好久之前就沒人住了,好像是因為風水不好還是怎麼的,原主人就想把這宅子賣出去,結果後來好幾戶買家住進去都說半夜一醒,會看到窗外站着人,晃一眼又不見了,自己睡覺時,旁邊明明沒人,卻能聽到哭聲,還有……”
“那宅子有個著名的‘吊死鬼’事件,據說啊,那屋子最後一位買家就是姓李,他們家搬進去的時候還專門找人做過法事,一開始,确實沒什麼事發生,大家就都放寬了心,結果你猜怎麼着?他們家少爺,半夜睡覺總感覺有人盯着他,那天晚上他一回頭,就看到窗戶邊有個人影,那人影還不是站着的,是飄在空中的!那少爺膽子也大,就拿着燈去照,這一照才看清,窗邊的人影,居然是府中一個下人,吊死在了他窗前那棵樹上,眼睛被人挖了,舌頭也被人拔了,正正好對着他的床,李家少爺當場就吓瘋了,後來找人破案也沒破出個所以然來,周邊的人就都認為這府裡有惡鬼,但是那鬼好像隻能待在府中,也沒出來害過人,大家就一直沒再去管過,路過的時候繞開就行了。”
宴雲說完還打了個哆嗦,像真被這傳言給吓住了似的。
且不談論事情的真實性,李府裡要真有鬼,門檻早被其他弟子給踏爆了,哪還輪得到他們?
“這種地方不該很搶手,有鬼早就被收了,怎麼還會留着給我們?”
宴雲道:“哎呀,仙門裡一群膽小鬼,一聽這府裡鬧鬼誰都不敢去,這有啥好怕的,抓個鬼而已,它要是把我殺了,老娘化一個怨氣比它更重的鬼跟它鬥個魂飛魄散,我看誰更牛逼。”
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麼強大的心髒啊。江玺暗自感慨。
“雖說不知傳言是否有誇大,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夜鳴蟬不愧是全文主角,說話都很闆正,跟以前班裡的班長一樣。
“知道啦師姐,這不是有你在嗎。”
四人行至鎮上,本想找個人帶他們去李府,但路人聽到他們要去哪後,都隻是粗略地指了個方向,然後就匆匆走開了,像是生怕沾染到什麼晦氣一般,他們就這樣沿路走沿路問,好不容易是在天黑前趕到李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