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宥安排了人帶領他們去各自的住處休息。
“覺得奇怪嗎?”聞祀問時郁。
“沒記錯的話,之前人魚族的大祭司說的是深海巨靈提前蘇醒,時間很緊急。”
時郁緩緩地複盤,質疑道:“現在曆練的時間變動,和他才開始說的可不一樣。”
倒像是在……
“故意拖延時間。”
與此同時,聞祀得出結論。
“嗯。”時郁的眉頭微挑,他也是這個意思。
拖延時間,難道帝宥有什麼需要拖延才能實現的目的?
人魚島隻有白天和黑夜,剛才到達時外面已經是黃昏。
待到了各人的住處,已然是黑夜降臨。
時郁和聞祀的住處相鄰着。
就在時郁準備去房間時,聞祀喊住了他。
“今晚乖一點。”
話落,他轉身進了房間。
聞祀的話仿佛隻是在叮囑,但時郁覺得意味深長。
他不置可否地輕輕哼了聲。
時郁覺得自己是叛逆的。
本來他今晚或許不會去搞什麼事情,但在聞祀的衷心囑托後,一切就不一樣了。
血族在夜晚是有天生安全感的。
他們不會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其實最原始的吸血鬼就是在夜晚活動的。
深夜,人魚島陷入了一陣靜谧。
無人發現,一間門框上貼着粉色貝殼的木門悄悄地開了個縫隙。
一團小小的雪白團子從中溜了出來,長開翅膀低低地飛起來。
它飛的很快,像一團新雪劃過。
【哇,寶寶你已經熟練地掌握了飛行(^-^)V】
【你也太棒啦!】
聽到蘭隐的誇贊,小蝙蝠頭頂雪白的絨毛都翹了下,大大圓圓的眼睛眯了眯。
小蝙蝠淡粉色的翅膀間的骨節一彎,在空中竟然旋轉了一圈,而後繼續飛行。
時郁不像之前,跌跌撞撞,一會上一會下地運用蝙蝠形态了。
他現在已經可以很好地飛行。
穿過人魚族居住的房屋,他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寂靜黑暗的夜裡,竟然有一處有着光亮。
白日莊嚴的祭司神壇,在衆人休憩的深夜卻亮如白晝。
時郁悄無聲息地飛到圓柱形的高大石柱後,無人注意到的小小一團成功掩藏。
祭司神壇的周圍全是古老神秘的符咒,呈現圓形從周圍一齊彙聚到中央,那裡有一個高台,高台上是托盤。
此刻,托盤内卻不像白天看到的那樣空着。
托盤内正放着一塊白色的……
骨頭?
時郁的眼睛頓時瞪圓了,他仔細地盯着那裡。
血獵謝末之前以為他還是血獵間.諜的時候,給他看了血族内部打探出的人魚族聖物的大概樣子。
卷軸打開,上面畫的就是一節肋骨。
人魚的肋骨。
所以,這就是人魚族的聖物?
真的這麼巧,他這就輕松地找到了。
時郁懷疑地望着祭司神壇。
與白日的景象完全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祭司神壇是莊嚴的雕塑,那麼此刻就是被注入了某種力量,仿佛活了過來。
神壇周圍的符咒隐隐發着金光,數不清的金色紋路從四面八方向中央的人魚肋骨湧去。
人魚肋骨剛才隻是普通的骨頭,但在那金色彙聚進入托盤内時,那一節肋骨驟然亮起,散發出比周圍神壇更加奪目的光輝。
神壇的周圍隻有一個人,帝宥。
他的穿着和往日不同。
黑金色的長袖上是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一針一線繡在衣服上。
這文字與祭司神壇周圍的字符很像。
随着神壇發出光芒,帝宥虔誠地閉上了眼。
人魚族獨特的祈福禮,他恭敬地朝托盤中央的肋骨行禮。
應該說是向聖物行禮。
在他的動作後,聖物的周圍掀起一陣風,風吹動了帝宥的金發,仿佛與那金光融為一體。
帝宥的口中念念有詞,是時郁聽不懂的詞語。
伴着他的話語,那陣風愈發狂妄,逐漸朝着神壇的周圍卷去。
時郁心頭一跳,他雪白的絨毛被周圍的風吹得左一簇右一簇,亂糟糟的。
那風仿佛有意識,朝着時郁的方向席卷而來。
他趕忙從最近的圓柱形石柱上下來,遠離祭司神壇。
果然,風的力量是神壇傳來的,也局限在神壇之内。
它出不去支撐神壇的幾根石柱範圍外。
時郁松了口氣。
還好帝宥仍舊閉着眼,占蔔預言仍在繼續。
他的口中的語速越來越快,人魚族優越的嗓音裡逐漸摻雜了慌亂。
【占蔔儀式應該在人魚族求偶期前進行,但目的是為了确認求偶期的時間和預測結果。】
【不是說占蔔預言明天适合舉辦求偶儀式嗎?】
蘭隐看出了問題。
是啊,帝宥白天和血獵們解釋了今年的求偶儀式時間,是占蔔預言的結果,
那他為什麼要在夜深人靜的深夜偷偷占蔔呢?
“難道說,帝宥根本就還未占蔔,求偶儀式提前隻是他自己的主意。”
時郁的預感成了真,他和聞祀的猜測恰恰與之相符合。
帝宥在故意拖延時間。
終于,祭司神壇内的狂風平息,耀眼的金色光芒逐漸散去。
時郁趁機趕緊飛回了高大的石柱後面。
隻見托盤内的聖物顔色暗淡,仍舊是不起眼的人魚肋骨。
這真的是人魚族的聖物?
其實,血獵給的那副卷軸,他一直保持着懷疑。
“咳……咳咳——”
神壇的中央響起一陣猛烈的咳嗽,帝宥止不住地彎下腰,直到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時郁驚訝地眉頭蹙起。
“蘭隐,人魚族大祭司的占蔔還要吐血的嗎?”
這樣的話,每年的占蔔豈不是很費大祭司的生命條。
蘭隐恨不得化身粉色小光球瘋狂搖頭。
【不是哒不是哒。】
【占蔔是人魚族大祭司的職責也是能力。它不像巫師的占蔔,需要以自身的什麼為代價才有可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