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落西山,雲霞作錦緞。
航船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航行,他們出發的時間很早,到了黃昏卻都沒有到達。
周吉上船後蔫了許久,現在總算是悲傷不下去了。
他想通了,就算是順帶的又怎樣。如果他能在這次的任務中做出來成績,豈不是更加可以讓姐姐刮目相看。
周吉活力滿滿地站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時郁的身邊圍着一個人魚。
這個綠人魚不是剛才上船的時候不講話的嗎?
時郁這麼快就和人魚族的人混熟了,那可不行。
原本他們都是湊數的,現在時郁倒是已經開始提前了解情況了,他卻還沒有進展。
“那個!人魚兄弟——”周吉的嗓門高,隔了些距離就吸引了他們的實現。
見霍克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周吉身上,時郁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
最開始霍克來的時候,他有意給對方台階和話題。原以為隻是簡單的聊天,霍克卻是打開了話閘,一直聊到了現在。
人魚本性單純,時郁終于見識到了。
霍克都快把自己的家人給他介紹完了。
時郁恰到好處地說:“那你們先聊。”
奇怪的是,周吉看他的眼神很難言。仿佛他背叛了組織。
時郁:?
周吉以為時郁被自己給識破了。
果然,時郁背着自己偷偷進步,還是趁着自己消沉的時候。
周吉太想進步了。
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和霍克東扯西扯,但霍克的态度實在敷衍,還隐約帶着譴責的味道。
難道是他來得太遲了?
按照他之前看的套路,關鍵的線索都是隻說一次的。
時郁落了空,漫無目的地掃了眼周圍。
他剛想找聞祀在哪,隻是擡頭就對上了聞祀的眼。
紅澄澄的落日仿佛在海面落下,夕陽的餘晖灑落在大海,将光與陰影割裂成一明一暗的兩個世界。
此刻,聞祀正站在二層的欄杆前,赤橙的紅光照在他的半邊,處在陰暗光線中的視線看不分明。
時郁擡眼恰好與之觸碰,他在明聞祀在暗,他看不懂聞祀的神色。
隻是碰巧麼,還是聞祀已經站在那裡很久了。
他又是在長久地觀察着什麼。
時郁的視線直直地望向聞祀,他漫不經心地擡起手,朝着聞祀的方向勾了勾。
“過來。”
時郁的嘴角微動,上揚的口型和聞祀說。
逗弄一隻小狗的趣味。
聞祀頓了下,身影從二層欄杆前消失。
“怎麼了?”他很快走到了時郁的面前。
時郁沒有回答,而是細細地用眼睛描摹了一下聞祀的表情。
“你怎麼不高興。”
他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聞祀撩起眼看他,漆黑的眼瞳如深淵不見底,摻雜着複雜的情緒。
“是不太高興,但你應該挺高興的。”
他緩緩的靠近時郁,兩人的視線交纏着縮短距離,直到聞祀的視線與時郁的持平。
隻要再往前一點,他們的鼻尖就會碰在一起。
時郁淺淺笑了,“為什麼?”
明明是聞祀先靠近,偏偏也是他最先錯開了視線,他偏過頭。
“因為又多了個新夥伴,陪你聊天。”
所以,時郁應該挺高興的。
聞祀說話時,重重地強調了那個“又”字。
一副幽怨的語調。
很熟悉,上一次的新夥伴好像是周吉。
時郁的嘴角彎了彎。
他剛準備說些什麼,航船上的其他人頓時發出幾聲驚歎,時郁也沒有再說。
“我靠!”周吉先發出一聲驚歎。
"哇,你們看那裡。"
“這就是……人魚島嗎?!”
不隻是周吉,其他血獵也是初次來到這,都露出了驚歎的神情。
航行了許久,一望無際的開闊海面上終于出現了新景色。
遠看是小小的一團白點,直到航船愈發臨近。
時郁認真地望着那處。
聞祀的語調幽幽,“你期待的人魚島,到了。”
航船靠近,遙遠的小小白點逐漸放大,直到成為衆人眼前的好大一片的白茫茫霧氣。
島嶼的周圍環繞着濃郁的白色霧氣,煙霧缭繞間隐約可見其中仙境般的島嶼。
好似有什麼魔力,霧氣接納了他們的船。
白霧略過他們,一瞬間看不清任何東西。
倏地,生氣盎然的景色如同畫卷展開,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周吉張大了嘴,真正看清人魚島内部震撼到說不出話。
分明是黃昏的時分,島嶼内卻仿若白晝。
島嶼内部各色奇珍植物充滿生機,與尋常島嶼不同的是,海面上顔色各異的人魚們。
他們還在船上,就能看見不少在海裡遊過躍起的漂亮身影。
直到真正落地在人魚島,一行人才真正明白它的美麗。
許多的人魚從海裡向岸邊遊去,聚集着望向航船,眼睛裡都充滿了好奇。
血獵一行人下船,他們也沒有露出對生人的戒備。
他們隻是好奇地一個挨着一個,偷偷地看着他們。
時郁下船時,聽到了周圍的人魚們正在興高采烈地讨論着什麼,用的似乎是人魚族特殊的方言,他不大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