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郁在内心為他們鼓掌。
雖然更想點蠟。
幾個血獵為了讓他背鍋,可謂是殚精竭慮,挖空心思。
他不表示一下,倒顯得看不起别人的付出成果。
聽着幾個血獵的指控,在場的人們紛紛将視線投向了默不作聲的青年。
時郁的的純色很淺,此刻他無措地抿着唇,眉眼低垂着,是無奈順從的沉默。
安靜的模樣總讓人覺得憐惜,他該是委屈的、難過的,被這樣的質控。
有的畫面遠比無休止地求别人相信自己有用。
他也沒有為自己多加辯解。反倒是這幾個小人一直說個不停,好把自己摘出去。
“這位弟弟,怎麼稱呼?”女人突然喊他。
青年意外地擡頭,琥珀色的眼眸裡仿佛氤氲着一層抹不開的水霧,他的嘴唇翕動:“您在叫我?”
女人點頭,直直地看着他,眼瞳裡是銳利的光,帶着攻擊性直直朝對方劃過。
不過,時郁沒什麼特别的驚惶不安。
畢竟都是演的。
女人要試探他,他也沒必要抖成篩子似的,裝的太過隻會惹人懷疑,反而起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青年深吸了口氣,努力收斂下眼底的水光,但還是有幾根睫毛粘到了眼底的水霧,濕哒哒的垂着。
“我叫時郁。”
“好,剛才他們幾個的話你也都聽進去了,是真是假你們心裡最有數。我不會完完全偏聽偏信,所以想聽聽你有什麼要反駁的?”
“我……”時郁張了張嘴,那雙帶着淚痕的眼在陽光下閃爍,是讓人心悸的光。他像是想說什麼,在視線觸及幾個血獵後,眼底的希翼卻啪地熄滅。
時郁搖頭,委屈溫順地回答女人:“沒有。”
明明說都是沒有,承認幾個血獵所說的一切屬實,卻起了反作用。
俗話說,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多說多錯,剛才那個血獵的甩鍋就很可疑。
“那個……弟弟你别害怕,有事情還是要說啊。”
“對啊,會長來就是處理這個事的,你别慌裡慌張把事情認下了。”
“看那幾個慫貨幹嘛,有事你就講,别怕他們,大家都在這呢……”
人群裡說的話越來越多,話題也愈發偏轉,卻步步扣在了時郁想要的效果上。
無辜、憐惜。
他需要的表演效果就是這樣。
隻是一會兒,人群裡已經有人竊竊私語道幾個血獵仗勢欺人,事情和他們脫不了幹系了。
那人不敢置信,目眦欲裂:“你們都是眼瞎了?那小子都承認了!”
在女人面前顫顫巍巍的人,對着其他血獵趾高氣昂的,不争過不罷休。
事情這樣鬧下去沒有意思。
時郁懂,相信血獵口中的會長也懂。
“行了,說這麼多都是廢話。都給我閉嘴!”女人冷冷道,“你們背地裡做的蠢事别浪費我的時間。”
時郁說的字屈指可數,女人口中的話多指的是誰毫不掩飾。
“既然是你們幾個來喊人的,那就别愣着了,沒看到你們老大都在地上躺多久了,把姓吳的擡回學院去。”
“不是,會長……”說話的血獵很不甘心,“吳老大出事都是因為這小子,你總不能因為他長得娘們似的就偏袒他啊。”
娘們似的。
時郁:“……”
?
他的長相并不女性化,隻是如今的身體虛弱,臉上少了幾分血色,皮膚顯得更加雪白,整個人的氣質瞧着病弱了幾分。
啧,想要刀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即使時郁沉浸在溫順好拿捏人設中。
女人的紅唇輕勾,毫不留情:“你是不是以為我真信了你的鬼話,還敢在這放屁?”
男人的背後升騰起一陣涼飕飕的寒意,女人輕蔑的語氣裡包涵了太多信息。
仿佛早就知道他們丢下老大逃跑的事。
反轉太快,嚣張跋扈的血獵頓時呆若木雞。
他身後的幾個血獵也是慌得不行,你推我我推你,最終倒是演變成幾個大男人戰戰兢兢擡起地上的人就跑。
他們的老大渾身都是血,身上數不清的傷痕在一群好小弟的貼心颠簸下,血流的像汩汩泉水。
一整個大塊頭血人。
至于女人口中的擡回學院,那可不是給男人治療的意思。
他這一身傷成這樣,不隻是外傷。時郁在控制小家夥們的時候沒留情,脖子上沒少被咬。
人還吊着一口氣,不是為了讓他繼續活。
是為了讓他死的不快意,安心享受極緻的疼痛。
當一個人開始渴望死亡,卻意識到自己得不到,這才是最好的懲罰。
“負責研制藥水的,還不趕緊跟上。”
女人朝着身後人群裡的幾人說,聽了她的話,研制藥水的人趕緊跑去追擡人的血獵們。
半點不敢耽擱的。
時郁:“……!”
青年毫無波瀾的面上不顯,内心卻是忍不住想說一句牛哇。
這個血獵會長比他以為的還要絕,純純一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别惹姐,姐很兇。
你以為她是來找茬的,結果人家更像是來撿人的。
撿個現成的失敗試驗品,回去針對性地研究藥水的失敗原因,到底是哪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