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在場的血獵都走後,女人留了下來。
她審視地略過聞祀,飽含深意地看着時郁臉頰邊的血。
“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不會完全聽信姓吳的手下人說的話。但那些血族幼崽突然發瘋,又認準了姓吳的攻擊确實可疑,你們被懷疑是正常的,不要放在心上。”
“剛才挑戰台的事情我的弟弟和我說了。”女人望着聞祀,語氣清冷:“你的實力足夠成為一名血獵,這不會因為方才的事受到影響。”
“嗯。”
聞祀餘光掃過時郁,問道:“剛才被擡走的那位和我們約定,隻要通過挑選血獵的最原始的方法,我的弟弟就可以一起參加任務,不知道這還算不算數。 ”
話落,時郁也期待地望向了她。
女人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盯了時郁幾秒,才松口。
“剛才的測試他雖然沒有直接地參與,但總之也沒有受傷,可以勉強算作通過。”
時郁松了口氣。
其實這場測試,他是百分百參與。
【這可能就是真正的無名英雄吧,默默地在付出後走到暗處,深藏一身的功與名。】
蘭隐終于又出現了。
時郁:“……”
蘭隐這是對無名的英雄有什麼誤解嗎。
他的嘴角沒忍住彎了彎,乖巧地感激道:“謝謝姐姐。”
"我會努力不給你們添麻煩的。"察覺到聞祀微不可查的視線,他繼續說。
他對自己的定位清晰,想必在血獵眼裡,他也隻是個麻煩的拖後腿的。現在他直接說努力不添麻煩,就是最好的态度了。
女人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她勾唇:“這次的任務我會和你們一起去。”
“你不用感到不自在,這次去的隊伍裡有人和你一樣,你們倒是可以在路上做個夥伴,這樣也不會太無聊。”
有人和他一樣?
時郁恍然大悟,他懂了,都是拖後腿的。
時郁:“那真是太好了。”
聞祀看似平淡,"你路上又能多個朋友,我也很開心。"
"但是寶寶,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并不無聊。"
時郁:“……”
簡直是從後脊背爬過往上的發麻。
聞祀的第二句話聲音低低的,喊得親昵,還夾雜着一點隐隐的幽怨。
【哇,這是什麼深宮怨夫現場啊。】
透過此情此景,蘭隐想起了很久之前看過的一本“名著”。
裡面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
【怪不得後來者居上,因為後來者他又争又搶。】
【聞祀的話簡直就是:寶寶,我一直以為我們最好。原來你也會對我感到無聊,沒關系你去認識新朋友吧,我沒事的。】
假如世界可以靜音,一定可以聆聽到時郁破防的聲音。
時郁眉頭蹙起,他抿着唇說:“和哥哥在一起當然不會無聊,但是這次可以認識一個新朋友也很好。”
他淺色的眼瞳裡含着笑,認真地說。
可謂是一碗水端平的語言藝術大師,專治聞祀。
聽了他們兄弟的對話,女人複雜地掃視他們,意味深長地隐藏住笑意。
“對了,這次的任務血獵除了基礎的酬金外,還會有相應的報銷補貼。補貼需要事先拟定一份申請,大概通過才行。”
“明天在這裡彙合,你們記得把拟定的需要報銷的單子交給我。”
時郁答應:“好的。”
時郁一向懶得做這種規劃,他愉快的将這個任務交給了聞祀。
聞祀之前和那個血獵男人說的話是真的,他們就住在這附近。
他在這附近訂了一間房。
上好的酒館,提供飲食和住宿。
時郁進去時瞥見了聞祀遞給前台的費用,重量很足的金币,滿滿一袋都快溢出來,金燦燦的。
酒館門前清晰地寫着:住宿普間,30金币一間。
直到坐在了房間裡的榻上,時郁才問蘭隐。
“蘭隐,50金是什麼概念?”
【人類國都的金币是統一鑄造的,一枚金币大概由4.5克的黃金制成。一枚金币約等于60枚銀币,6枚銀币約等于240枚銅币。】
【大概兩枚金币可以買一頭豬。】
“聞祀剛才給的何止50金,他訂的也不像是标間。”
時郁打量着房間内的裝飾,牆壁上挂着的油畫,和頭頂綴着水晶吊墜的燃燈托盤。
盡管他看出這些寶石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卻不像是普間的裝飾。
【寶寶,你的産業遍布人類和血族。這些錢隻是小小的花銷啦!】
蘭隐迫不及待地告訴時郁,像是生怕白富美被窮小子一碗白粥騙走的老母親。
時郁明白了,所以聞祀有好好經營他的産業。
這樣算來,他現在住的房間怎麼不算他花的錢呢。
不過,為什麼隻訂了一間房?
時郁把問題抛給了聞祀。
彼時,聞祀正接過服務人員送到門口的東西。
“聞祀,我們為什麼要隻訂一間房?”
聞祀走近,時郁才發現聞祀手上抱着的是全新的被褥,柔軟的毛絨感,還帶着一點香氣。
他聽到了時郁的問題,也沒有驚訝。而是走到床邊一邊鋪床一邊解釋,不慌不忙的。
“這家酒館沒有提前預定,隻剩這一個房間了。而且我們在血獵那裡的身份是兄弟,我們兩個人訂一間房并不奇怪。”
時郁不信,他走到床鋪旁邊,徑直坐在了聞祀鋪好的一邊上。
不得不說,這個送來的床鋪的确很軟,聞祀還挺會享受。
他懷疑地說:"那還真是巧,到我們正好還有房,但隻剩了一間。"
話語裡是明晃晃的不相信,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聞祀不可能聽不出時郁的意思,但他面不改色地應聲點頭。
“是啊,真是好巧。”
很好,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床鋪隻鋪好了一半,時郁就直接坐了上去,明顯的我在添亂的意思。
他突然勾嘴角,給聞祀忙上加忙的壞心思很快冒出來。
嘻嘻,不幫忙,但搗亂。
也算是間接地參與了,雖然是負面的參與。
然而,他添亂的壞心思還沒來得及做,就被聞祀的一句話打斷了施法。
聞祀眉眼深邃,隻是問他:“寶寶,你今天的藥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