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郁不習慣和别人貼的這麼近,尤其是這個人還在翻閱自己的黑曆史。
“那……”時郁試探問:“如果你再見到他,你想做什麼?”
青年忍不住看着對方的眼,像是想要讀懂什麼。
“做什麼?”
聞祀笑了,語調悠悠:“當然是做些能讓我開心的事。”
時郁:“開心的事?”
假如時郁是一隻貓,此刻渾身的毛一定是豎着的,對危險敏感的不安。能讓聞祀開心的事,想必對他不會是什麼好事。
聞祀的眼瞳裡藏着抹不開的墨色,深邃勾人,此刻直直的凝視更像是窺伺。
“比如啊,把人藏起來,然後用鐐铐鎖着。”
讓他日日隻能看到我一個人。
時郁仿佛從他的眼瞳裡,看到了深深的執着。他盡量避開這灼人的視線,不自覺地晃了神。
他一直感覺聞祀不正常,但沒想到他會這麼瘋。
幾千年的時間,給聞祀帶來的變化大概是發瘋的更陰暗了。
誰知道他眼中的瘋子還在繼續胡言亂語。
“他肯定不會願意的,假如他有想逃跑的念頭,可以試試折翅膀,小蝙蝠的翅膀多可愛。”
小蝙蝠的翅膀小小一隻,一掰掰倆湊一對。
時郁渾身上下都升起不寒而栗的感覺。
雖說他現在是人類的軀殼,還未嘗試能不能恢複,但依舊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背後一疼。
“而且殿下的原型渾身都是雪白的,但翅膀間帶着粉,粉色的小翅膀,很可愛。”聞祀問他,“對嗎?”
即使沒有擡頭,也能感受到上方幽幽的視線。聞祀惡劣且幼稚的,仿佛偏要得到一個答案。
“對……”時郁的下巴一燙。
果然,聞祀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尖,慢慢一隻手捧住他的臉。
聞祀,不然你還是閉嘴吧。
他不太明白,聞祀這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不說話?”聞祀繼續問。
——其實你可以選擇和我一起閉嘴。
“說話。”時郁憋出了一句話。
聞祀:“……”
時郁以為有關他的話題會就此結束,誰知道聞祀還沒停。
“但如果現在就能見到的話,我其實還有其他的想法。”
時郁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從他腿上起來的想法,無奈問:“什麼?”
終于,聞祀環住他腰的手蓦然收緊,将他囚在絕對靠近的位置,熾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畔,時郁的耳根有點軟,很奇怪的感覺。
聞祀的下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輪廓分明的臉與他貼的好近。他似笑非笑說:“我現在比較想吻他的眼睛。”
這句話在耳畔響起,頃刻就席卷了腦海。
聞祀在他們初見時隻是少年,但現在的身高卻比他要高許多,攬住他時可以把他整個人嵌入懷中。
遙遠的浩瀚天際仿佛倏然,轟地炸開一朵璀璨煙花。它劃破黑夜撕開一片白晝,愈發奪目,最終在他的心尖處莽莽沖撞,正中下懷。
比較想吻他的眼睛……
他講述的對象是時郁,是身為血族殿下的時郁,總不會是覺得他是吧。
青年的瞳仁很漂亮,像是琥珀色的琉璃,光滑瑩潤,此刻流露出一絲懊惱。
“嗯?”時郁瞪大了眼。
“為什麼要捏我的耳朵?”方才聞祀輕輕的一下觸感明顯,是冰涼的指尖和發燙耳朵的一戰,冰火兩重天。
怎料作俑者不知悔改,又輕輕碰了一下他。聞祀輕笑了聲:“耳朵紅了。”
眼見紅暈從耳尖蔓延向下,後頸也變得绯紅,聞祀的目光微暗。
時郁有點不自在,他特别想問聞祀,你難道不知道見好就收幾個字怎麼寫嗎?
聞祀像是把他當成了某種小動物,可以漫不經心地撓一撓它的下巴,從而引得小動物一聲綿軟的讨好。
究竟誰才是獵物呢。
越是靠近,他鼻翼間聞到的香氣就越濃,聞祀的脖頸對他的吸引力太大。
他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恰巧注意到左邊書架上方的一副油畫。
時郁咳了一聲,僵硬地轉移話題:“那是什麼?”
聞祀的眼中有森然冷光一閃而過,他松開緊锢青年腰間的手臂。趁此機會,時郁順勢站起,想要去細細看書架上方的畫。
“這幅油畫……”
見聞祀沒有要拉他繼續坐在腿上,時郁長舒了一口氣。
以他的視力,其實不用靠近也能清晰地看清油畫。方才隻是随意一瞥,而今起身靠近,他反倒感受到了濃厚的壓抑情緒。
不為什麼,隻因為這幅畫。
油畫被人細緻的裱框起來。
油畫的内容是三個人,左邊的女人身着千年前流行的古典禮裙,右邊的男人身姿挺拔,自帶一種威嚴的氣勢,卻和女人一起抱着中間的小孩。
——赫然是一家三口的肖像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