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上他脖頸》
霁肆/文
黎明前夕,整個古堡都陷在靜谧的昏暗中。
三樓的房間内,一絲微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照進了屋。
這是一個華麗異常的房間,巨大的鋪着黑色天鵝絨的豪華大床,上邊蜷縮着一個青年,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他的面容精緻,身上穿着薄薄的白色衣衫,纖細瘦弱的身軀若隐若現。
極緻的白與沉寂的黑色交織,映出他如同新雪般的肌膚。
青年的眼眸緊閉,眉頭隐隐蹙起,像是做了噩夢,他的睫毛輕顫,睡夢中也不得安穩。
寂靜的屋内迎來了聲響,伴随着緩緩的腳步聲,一個身型颀長的男人靠近他,他的衣衫華麗,模樣俊美。
假如忽略他不同于普通人類的膚色,以及瞳孔,或許是一個高貴優雅的紳士。
男人的膚色很白,卻不是正常活人能擁有的,他的瞳孔深處以一種極緻的猩紅呈現。
“真可憐。”聞祀的話裡帶着低低的笑意,沒有一絲憐憫。
大床的側面是紅絲絨落地窗簾,厚重豔麗,尾端的邊垂在同色調的地毯上。房間内的桌上擺放着花瓶,小巧的瓶口獨有一朵暗紅色的玫瑰,像是幹涸了的血,妖冶又惹眼。
聞祀不急着叫醒青年,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株的玫瑰,玫瑰的色澤殷紅,散發着馥郁芬芳,他緩緩走向玫瑰,俯身撚起它。
玫瑰上還沾有清晨的露水,是新鮮的。
他将花放在鼻翼間,輕輕歎息了一聲。下一秒,新鮮的玫瑰被放在青年的頸側,精緻如玉的面容與玫瑰意外融洽,豔麗和純潔的白惹人心動。
青年似乎還沉浸在夢魇之中,眉宇皺成一簇,冷汗涔涔,脆弱至極。
聞祀的手沒有收回,他柔和地撫平了青年的眉間,這才收手。
玫瑰摘下不久就要枯萎,于是他把餘下的豔麗贈予他。
祝他久久不敗。
門外響起敲門聲,聞祀深深看了眼還未蘇醒的人,而後離開。
門鎖落下。
霎時間,青年的雙眸睜開,清透的琥珀色瞳仁,極緻的淺色如同冷血動物般的不谙世事。
仿佛剛才淪為獵物般的孱弱隻是假象。
時郁在裝睡。
準确說,從對方靠近他的那刻起,他就很清醒了。
沒辦法,腦子裡的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吵鬧了。
【嗚嗚嗚】
【嗚哇嗚哇】
【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面,我在古堡苦苦求了幾千年。。】
【寶寶你終于醒啦(/▽\)】
【他靠你好近啊寶寶。。他*8*88╰(‵□′)╯】
腦海裡響起的聲音來回循環,時郁方才清醒的腦袋又暈眩起來。
他眨了眨眼,終于直愣愣地又躺了回去,床鋪回彈一下。
好累啊,還是死了算了。
【寶寶你怎麼了?!】
時郁試着回應他,“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昏。”
“你在哪裡,是隻有我能看到嗎?”他的視線環顧了四周,疑惑道:“我……又是誰呢?”
【(⊙o⊙)】
【(⊙o⊙)?】
【(??ω?`)?】
腦海裡的聲音似乎受到了沖擊,愣了許久才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啊啊啊——】
時郁本就蒼白的面色更加虛弱了,“可以小聲一點嗎?”
“抱歉。”他确定地說:“我的腦袋可能出了點問題。”
【寶寶。。。】
腦海裡的聲音泫然欲泣,磕磕絆絆和他小聲地解釋起來。
【……】
經過小聲地阿巴阿巴之後,時郁終于大概懂了。
“所以你是蘭隐,是我曾經的管家。”時郁平靜道,“我才是真正的血族公爵,這裡是我的古堡,但現在被霸占了。”
太好了,他是真公爵。
太壞了,他家被偷了。
血族有夜晚透視的能力,越純正的血統越甚。
時郁的目光略過房間裡的每一物,看見枕上的玫瑰,拿起仔細辨别了幾秒,眼前一亮。
花瓶擺放在第一眼望見的位置,在黑色的昏暗中泛着瑩白的微光,瓶口旁還有小小玫瑰的雕刻印記。
“是我喜歡的。”
一個透明的粉紅色圓形小球憑空出現,小球空白的表面慢慢浮現出了兩個o形,最終變成了o.o
【寶寶,玫瑰是你從從精靈王國移植來的,花瓶是你聘請了人類有名的工匠到城堡做的,雕刻印記更是你自己雕的。】
【隻是本來高高堆在桌上正中央的璀璨寶石,以及床頭你珍藏的名貴胸針都不見了。】
按照蘭隐所說,時郁是被人詛咒陷入沉睡,而蘭隐也被困在了古堡中。
時郁再次醒來不是在熟悉的棺材中,反倒是在已經屬于别人的床上。
但不管他沉睡了多久,屬于他的東西,仍舊該是他的。
時郁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屋内,仿佛為他蒙上了一層輝。
*
門外。
身穿燕尾服的英俊男子朝聞祀颔首,他的神情畢恭畢敬:“公爵大人。”
格爾是聞祀的管家,他如往常一般詢問,“屬下這就将人處理掉。”話落,管家就要進屋。
“不用。”
聞祀輕輕瞥了眼背後的門,“格爾,這可是親王精挑細選送給我的禮物,你逾矩了。”
說話間聞祀的視線越過管家,落在離房間不遠處的轉角,悄然無息。
“親王的一片好心不好拒絕,更何況……我本人對于今天的禮物——很是喜歡。”
聞祀着重強調了很是喜歡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