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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孽徒,放開為師後頸! > 第64章 64

第64章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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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笑語錯落,氣氛正酣。

除了擔任主婚之職的渾儀閣太常,滄浪的位次被安排在最上首,往來趨奉的官員絡繹不絕。人情面上的往來敷衍不得,及至新郎官敬酒時,他已然有了些許醉意。

“難得看你張揚一次,原還怕你為了孝期剛過不肯大辦,委屈了佳人。”

陳笠今日紅袍金冠烏雲靴,莊重裡更添了一團喜氣,聞言他道:“韫平曾因和高家的婚約受到非議,我既為她夫君,便是要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終身有托,誰若敢在背後诋毀,就是同我過不去。”

他素來是溫雅的性子,鮮少把話說得這般狠,滄浪定了片刻,把杯一撞,仰脖飲盡。

“紅毹擁出态嬌妍,璧合珠聯看并肩。福慧人間君占盡,鴛鴦修到傲神仙。”滄浪眯了眯醉眼,道:“我賀大人福慧雙全。”

陳笠不動聲色地攙扶了把,道:“師兄喝多了。”

久不曾聽他這樣稱呼自己,滄浪眸中一黯,偏過身時嗓音微涼,“好好的,替我,讓老師寬心。”

陳笠見狀,欲言又止:“朗兒軍務纏身,不得返京觀禮,闵州派了人來緻賀,你若想知道誰的近況……盡可詢問來使。”

陳笠把“誰”這個字咬得略重,滄浪的呼吸似乎随之一滞。然而昏光裡看不清他的神情,陳笠聽見的唯有一句漠不關己的“罷了”。

“我并無挂牽之人。”

“兖王,大晏第一落井下石之人。胡首輔畢生忠廉,無可指摘,僅有的錯處不過是偏袒了親子一回,可憐天下父母心,偏偏有那少教之人不懂親情天倫,拿住這錯處便死咬不放,隔了這些年還要翻舊賬。”

說話的大理寺丞為隆康二年的進士,在太學時曾一場不落地聽過胡靜齋開設的經筵,言及一年前的首告之事,染着酒氣的聲音裡盡是憤懑。

“說什麼秉公辦案,兖王分明就是記恨内閣對他的羁縻,假公濟私罷了。可憐胡氏忠臣之後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胡濟安當年犯的是死罪,兖王奏請聖人貶籍,其實也是保全了胡氏滿門呐。”

大理寺丞“哼”了聲,“卑如蝼蟻地活,兖王是想把他在關外受的那些苦,都如數奉還嗎?”

他言辭間直指先帝皇四子的身世,旁人聽罷頓時慌了,七手八腳堵住他的嘴拉了下去。

陳笠轉過目光,淡聲道:“不隻是他,現今下滿京城的人都作這般想。還有人傳言,首輔大人被陷害通敵,雖是楊大智一手造就,背後也少不得兖王的授意。積毀銷骨,王爺縱然生就鐵骨,也難抵擋得住洶洶物議。師兄,就當真一點不挂念嗎?”

滄浪握酒的手指緊扣,他終于面容半回,神色間卻如古井般平靜無波:“既然是毀謗,何須勞神多問?大喜日子不談這些,喝酒!”

陳笠搖頭,似歎似嗤,“師兄,從前不知你竟是這樣心狠的一個人。”

滄浪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恍若未聞。絲竹靡靡,言笑晏晏,滿堂歡醉三千客,滄浪亦受所感,禁不住放聲大笑,眼底逐漸浮起了濕意,然而那淚蓄在眶裡,直到夜深回房,才像承不住似的,緩緩滲落一滴。

有情生畏,無欲則剛。他才不是佛陀座前三頭八臂的金剛,他也會痛,隻是身在人心明鏡彙集成的功名孽海,就算隻有一滴淚,也不敢坦蕩掉在人前。

喜宴散去後,陳笠見滄浪醉得酩酊,便吩咐仆從把太傅大人安置到别苑暫歇。廂房寂得緊,能聽見檐庑上細雪新落的聲音,錦燈長明都在别處,他隻剩雪色映白牆。

除了凄清還是凄清。

滄浪正待點燈,掙紮了幾下勻不出力氣,想了想索性作罷,就這樣卧在榻上,默然想着心事。

那些書信,不是太傅大人不願看,而是滄浪舍不得。

以他二人今時今日的立場,任何的私下來往都不合情理,隆康帝的疑心不隻對滄浪一人,他更忌憚有從龍之功的封璘與内閣蟠結成勢,胡氏貶籍後雙方關系的僵持,無疑是帝王最喜聞樂見的平衡。

滄浪無法主導閣臣的想法,但“千頃之後無師徒”這句話,卻把他變成了聖人眼中的某種象征。自己任何一點的情不自禁,在聖人看來也許就是打破平衡的危險訊号。封璘遠在南洋進退無所,隆康帝的絕對信任是他最有力的“保命符”,滄浪絕不允許京中有任何意外,包括自己,把封璘推向危牆之下。

滄浪幾乎可以想見,那些信的末尾大約都有一句“閱後即焚”,那是狼崽的體貼入微。可是恨不能把信中的一字一句都含在齒間反複咀嚼,那是先生的思之如狂。

雪下得更大了,搓棉扯絮一般,埋沒了洞房花燭的喧笑,在屋檐、中庭鋪起尺寸厚的絨氈,人踩在上頭,一步一個軟。

天寒酒熱裡,滄浪仿佛聽見有誰踏着絨氈而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竟像是婚服曳地的輕響,他笑自己醉出了幻聽。

直到那聲響由遠及近,飄進屋中時帶着一陣冷氣,滄浪縮了縮肩,下意識翻身去阖牆上未關嚴的圓窗,手剛伸出去,腕卻被人捉住。

他醉得昏沉,身子像浮在雲端,就連壓在腕間的重量也顯得不大真實。滄浪别着身,有些吃勁地轉過臉,隻見封璘的容貌籠在雪光裡分外清晰。

他不驚反笑,笑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在半夢半醒時就幻想出了這樣的好景。

滄浪恍惚間記得陳笠似乎提了一句,南洋水師遣人來賀郡主大婚,隻是那人怎麼可能是封璘呢?

“先生。”

聲起時窗戶剛好阖上,是以沒有洩進風雪夜,波紋似的回蕩在滄浪耳邊,滿世界再無其他聲響。滄浪就着落手的姿勢抽出腕,橫在自己眼睛上,咕哝着道:“醉了,醉了,不當見的人怎會在這裡。”

話音未落隻覺身上一沉,指尖撫過他的嘴唇、喉結,沿着胸膛還在繼續向下。滄浪于是更加确信了這是個夢——

狼崽的指腹都是薄繭,但未曾粗砺至此,摩挲到柔軟時甚至還能感觸到上面的傷疤。更何況,狼崽下手可不會這樣不知道輕重。

“嘶,輕點。”

正在撫弄的手聽話一松,可滄浪顯然沒有被取悅到。想起那晚他銜着口枷的意猶未盡,又想到這不過是場來時尚早的春丨夢,滄浪越性擡起手臂圈住夢裡人的後頸,冰冰涼、濕軟軟的唇貼上去,夢呓般地道:“别停,繼續。”

夢裡的封璘似乎僵滞了片刻,這倒是滄浪不曾見過的青澀模樣。他覺得新鮮,閉着眼輕笑起來,沒笑幾聲就戛然刹住。

封璘攏起他的手指,送進了唇舌之間。

十指連心,況且還有其下的撺掇未停。滄浪面色全紅了,一股子酥麻意徹頭徹尾地傳遍全身,在這四面楚歌裡,他被欲望沒頂。

“先生好狠的心腸,阿璘寄來的書信竟是一封都未見回音。”

那人不斷相送,語調卻是聽着跟閑談一般。滄浪被酒氣蒸得裡外皆是熱,嗓子仿佛也被酒精澆壞了,喑啞地逸着歎息,“情債果然不好亂欠,就連做夢也逃不開追讨。”他心中如是想。

亂夢颠倒裡,滄浪忘記自己勾着那人的脖頸耳語了些什麼,說到後來呼吸都見短促。他在日間小心隐藏的秋海棠盡情嬌展,暴露在倒春寒的雪夜裡,仿若不勝欺淩地瑟瑟顫抖。

“再等等,闵州商港的事體一定,為師便讓阿璘,呃——”

滄浪迷迷糊糊地像是被誰按着跪伏在了榻上,那猝然的激烈讓他低咽出聲,險些跌出這場淫丨靡不堪又令他欲罷不能的夢境。

滄浪的眼梢浮起了紅,快至難耐之地的他呼吸聲漸漸急快,然而身後那人卻蓦地停了下來。

瀕臨頂峰的人倏爾被抛擲回谷底,突如其來的空虛感令滄浪一愣,他茫然地轉首,聽見對方在潮熱裡似乎笑了一聲,探過來吻幹了他側頰的汗淚,低沉又含糊的喚聲比現實裡更加惡劣,“先生,快到了呢。”

好在這隻是夢,滄浪微微仰頸,偏頭沖對方耳裡輕吹了口氣,慢慢地道:“就在這裡。”

“睽違一年,我怕先生受不住。”

滄浪低笑,四肢百骸都似空了,唯餘下血液汩湧不息,“兩日前我才想着你……試過一回。”

掐着腰的力道瞬間失了準頭,瑩白的耳墜被人俯首叼住,濡濡濕意,吮得滄浪夢裡再陷更深一重夢境。

……

翌日醒來時天已經晚了,陳府的仆從不知太傅大人作息,誰也不敢來催。滄浪在宿醉裡困倦地掙紮,片刻想起今日還要谒見聖人呈議商港之事,才叫人進來伺候梳洗。

更衣時滄浪掃望了一眼鏡子,霎時愣住,他低頭瞧了瞧身上的中衣,依稀記得昨日赴宴時穿的好像不是這一身。

“誰替我換的,原來那件呢?”他問身旁伺候的小厮,得來的卻隻是同樣懵怔的搖頭。

數裡地外的京城官道,遲笑愚伏在馬背上腹诽:來回三天兩夜的行程,就這麼不歇腳地往回趕了。該吃的席面沒吃,該見的人沒見,昨兒在破落驿館貓了一宿,冷風冷雪兜得他晨起眼還是暈的,怎麼就王爺的精神頭那麼足?

覆了薄雪的路面泥濘難行,前邊馬蹄一陣急跳,遲笑愚打眼就見封璘背後的行裝裡露出一片衣角,皺巴巴的,像新換下來的中衣。

急行軍中習慣了衣不解帶的遲副将更納悶。

自家王爺,幾時成個講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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