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半句餘歲沒說出來,她希望段郁能永遠意氣風發,不止今天。
接下來的一天半裡,運動會的各項賽事都圓滿完成,這次獲得運動會第一名的班級是體育班(十一)班,但段郁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六)班不少成績,這次運動會上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績,年華很高興,在課上當衆表揚了段郁,以及一衆參與賽事的其他學生。
徐圖咬着筆,看着段郁領完獎品從講台走下去,然後偏頭湊過來問:“歲歲,你覺得華子這次設置的神秘獎會是什麼?”
這還真難說,反正别是什麼五三大禮包就行。
自然不止徐圖一個人好奇,幾乎全班的學生都回頭去看段郁,期待他手裡拿着的兌獎券。
隻見段郁垂眸,從筆筒裡拎了把格尺出來,然後把券平壓在桌面,在兌獎區域刮了刮,很快,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指将其舉至半空。
衆人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後,呼吸一輕,然後重重說了句:“卧槽!”
站在講台上的年華眉頭一蹙,向座位裡剛剛喊的最大聲的幾個男生看過去:“是不是皮又癢了,說髒話罰抄公式一百遍。”
那幾個男生頓時就萎靡了,哀嚎:“華子刀下留情啊。”
衆人笑起來。
餘歲也跟着輕彎了下唇,就聽身邊的徐圖說:“華子這回還真下血本了。”
餘歲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這次的神秘大獎竟然是電子城一日遊,平日裡華子抓學習抓得緊,要是誰讓他逮住上課開小差,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這次到還包場請着玩,不尋常。
果然下一秒,年華輕咳一聲:“當然,是有附加條件的哈,這次三模,大家每人要前進至少校排二十名。”
“靠,我就知道!”
“華子不愧是華子,真狗啊!”
“果然天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
同學們一邊哀嚎着,又一邊垂眸翻閱桌上的試卷,着手準備高考前的最後一場考試,三模。
這天,徐圖約了餘歲一起去食堂,兩人去了二樓,各自點了份雞公煲,之後徐圖又買了兩瓶冷飲過來,将其中一瓶推到餘歲面前,餘歲接過後彎了下唇。
徐圖咬了下筷子,環顧四周,然後看向正在垂眸插吸管的餘歲,說:“歲歲,你知道嗎?顧珍曼退學了。”
雖然早有預料,插吸管的動作還是一頓,餘歲擡眸看向徐圖,然後慢吞吞地咬住吸管,裡面加了很多冰,門牙打了下顫,聽徐圖繼續八卦。
“她可真是活該,就那次的事,就是她幹的。我以前隻是以為她可能嬌縱了些,沒想到竟然這麼黑心眼。”
說着徐圖用力戳了下碗裡的土豆塊,想到什麼又問餘歲:“對了歲歲,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啊?”
餘歲抿唇搖了下頭,她還沒想好,反正總歸是北方的大雪。
徐圖單手托腮,視線掠過餘歲,看向坐在她身後不遠,正和旁邊人搭話的蘇嘉承身上,然後淡淡吐了口氣:“其實啊,我也沒想好,我媽她是想讓我留在本市的,說是怕我一個女孩走得太遠不安全。”
“可是歲歲你知道麼,我都待在這裡十八年了!我想出去看看,想去看書中的大千世界,想去體會各地的風土人情,想去接一捧雪,想去舔一下北方的冰溜子,看看會不會真地把舌頭黏住!”
說着說着兩人都笑了。
“未來”這個詞好像離我們十分遙遠,卻又近在咫尺。
年少的我們總是對未來的一切充滿期待,好的壞的通通都接受,嚷着要做大俠去拯救世界,要蕩平世上所有的不正義,要讓霞光照到每個人身上。
哪怕我們渺小到,拿着顯微鏡可能都看不清,但那一刻的赤誠,會順着心髒沿進脈搏,然後随着周身的血液永遠流動下去。
兩人放了餐盤,剛出食堂門,就見站在不遠處樹下的段郁。
樹影搖曳,風撥動着落在少年脊背上的光影,段郁掀了下眼皮,擡眼看過來。
徐圖很有眼力見的用力推了把餘歲:“你對象找你。”
說完便獨自跑開了。
餘歲壓着步子,看四下沒人,才走過去。
段郁單手抄進兜裡,下巴微昂着,看餘歲。
餘歲抿了下唇,就聽他說:“上回那事兒想了好了麼。”
是在說兩人要一起考大學的事,那次之後段郁給了餘歲時間思考,畢竟這是有關未來的事。
垂在體側的手指微蜷了下,餘歲擡眸看段郁。
對上少年那雙赤誠的目光,很難說違心的話,餘歲别開眼,很輕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