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了呢?
正困惑,身後猝然傳來一道幹淨的聲線,像是被陽光曬過,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同學,你找誰?”
餘歲轉身,就見段郁站在自己正後方,兩人之間隔着半步的距離。
段郁換下了早上那一套衣服,穿着運動裝,線條流暢的手臂上青筋明顯,胸前挂着醒目的紅色7号球服,發尾幹淨,眉目清澈,此刻唇角翹着,明顯在有意捉弄她。
餘歲咬了下唇,有那麼一點不想理他了。
最後兩人找了處沒人的地方,候場地後的那片樹林裡。
被陽光沐浴過的樹林暖烘烘的,但都不及段郁胸前散發的溫度灼熱。
“找我幹嗎?嗯?”
明知故問。
餘歲眨呀,從兜裡摸出兩顆薄荷糖,然後攤開掌心。
“沒了?”
餘歲擡眼看他。
指腹觸及她的唇角,餘歲瑟縮了下,往後退,背抵到樹幹上,她輕抿了下唇。
段郁偏頭笑:“你現在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今早的事。”
本以為餘歲會扭捏,沒想到少女猝然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一觸即離。
段郁有些意猶未盡,黑曜般的眼眸裡滾起濃濃欲色。
啧,早知道這麼爽快,就該讨點别的了。
餘歲親完就想跑,但卻被段郁一把攥住手腕重新拎回胸前,緊抵着她,但就在唇要重新貼上她的那一刻,廣播裡傳來擾人的聲音。
“請注意,男子一千米決賽即将開始,請各位運動員們有序進場。”
段郁煩躁地“啧”了聲,他不想放過餘歲,但餘歲這會兒已經紅着臉開始推他,不讓他親,讓他快點去比賽。
沒辦法,段郁最後隻從餘歲這兒拿走了那兩顆薄荷糖,但仍舊不高興,臉上是很不爽的表情。
突然,手腕被人攥住,段郁挑眉回頭看她。
餘歲注視着段郁的眼睛,雙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
是手語。
可惜段郁那時候看不懂,又聽前面的人在不斷催,隻好匆匆丢下一句“等我回來”便大步跑過去。
随着一聲槍響,比賽正式開始。
主持人在台上抑揚頓挫地念着加油稿,激昂澎湃的歌詞用力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台下坐着的觀衆,精神抖擻,大聲喊着加油的口号。
“段郁!段郁!”
一浪比一浪高。
因為蘇嘉承去比賽的緣故,餘歲臨時接替了攝影的工作,這會兒正舉着攝影機站在操場最中央,給在跑道上正勇往直前的運動員拍照。
段郁跑得極快,遙遙領先。
陽光一寸寸鍍過,隻在少年身上留下斑駁光影,每一縷發絲都似在發着光。
風鼓起少年身上的紅色運動服,又輕撫過深邃的眉,高挺的鼻梁,而後是輕薄的唇和飽滿的喉結。
好像,凡是有關段郁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陽光是那麼的耀眼,而她的少年永遠熱烈。
燥熱的蟬鳴聲此起彼伏,似是歡呼雀躍,似乎振奮人心,又似在提前譜奏勝利的贊歌。
最後,段郁一騎絕塵,沖破終點。
他是這個夏天的勝者。
歡呼聲高漲,耳膜都要被震破,餘歲抱着攝影機早早就站在終點等候他。
段郁看到了,隔着人海,歪頭,擡手對着自己的腦袋作了個開槍的手勢。
好像“砰”的一聲,射在自己心口。
餘歲的心跳蓦然加快,然後看着段郁一步步朝自己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