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歲一瞬被問的發懵,張了張嘴,才想起段郁是在說幾天前那罐牛奶的事情。
原本以為段郁不在意的,畢竟像他那樣的人,這點小插曲簡直不值一提。
餘歲垂下眼睫,鼻梁處投下一塊小陰影,遮住眼底的情緒,藏在毛毯下的手指不安地攪在一起。
其實她沒有不喜歡喝牛奶。
以前餘又在的時候會在每天晚上準時在她睡前給她泡一杯奶,不是那種買來的純牛奶,而是沖泡的奶粉。
其實餘歲當時已經過了喝奶粉的年紀,不過是因為她很喜歡奶粉的奶香味,餘又便總給她買奶粉沖着喝。
一罐奶粉不便宜,少說也要百來塊,餘歲當時的家庭條件其實并不富裕隻能算夠溫飽,但饒是如此,餘又卻總會給她買最貴的喝。
餘又總是說“苦了什麼都不能苦了孩子”,為此客廳的沙發旁總會堆滿高高一摞奶粉罐。
姜唯每次學着網上用奶粉罐做手工的時候就會提一嘴餘又,說他太慣着餘歲了,但到底也沒攔着餘又不給餘歲買奶粉喝。
當時小小的餘歲還和姜唯生過悶氣,直到長大後才明白,姜唯其實很愛她,但同時她也心疼自己的丈夫。
因為那一罐奶粉錢就是餘又外出送貨一個月的飯錢。
段郁見餘歲默不作聲,不由得偏頭去看,就見餘歲微垂着頭,鼻尖有點發紅,纖長的睫毛上騰着水霧。
段郁心落了半拍。
“餘歲,不要為了别人而為難自己。”
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
段郁的聲音很沉,似是自帶魔力,輕輕拂過心裡的那道缺口,餘歲抽了下鼻子,很輕地嗯了聲。
思緒漸漸拉回,餘歲整理好情緒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段郁把車開到了别墅區。
這裡留下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憶,餘歲有些緊張,一時不太想下車。
段郁站在副駕駛車門外,單手撐着車框,将餘歲的表情盡收眼底,唇角扯了下:
“上回是我混蛋,這回不欺負你了。”
餘歲朝段郁眨了下眼,耳根有些發燙。
之後她在段郁灼熱的注視下,笨拙地解開安全帶,抱着書包頭也不擡的下了車,然後将段郁遠遠甩在身後。
兩人走到别墅門口的時候,段郁突然拉過她的手腕:“伸一根指頭出來。”
段郁的掌心很熱,此刻嚴絲合縫地包裹着她的手,餘歲愣愣地照做,最後伸出一根食指。
“滴——”
指紋錄制成功,段郁才松開她,隻不過手臂在垂在身側的時候微微蜷了下指尖。
“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可以直接進來,省的我還得給你開門。”
段郁給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餘歲慢吞吞地眨了下眼,蜷了下指尖,心想姜恬也錄了嗎?
畢竟那次路過操場的時候,她看到了段郁接過了姜恬遞來的毛巾,兩人看起來還挺親密的。
心口一瞬發脹,連呼吸都變得酸澀起來。
段郁的家和之前來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變化,書架上依舊陳列着各種各樣有關天文的書籍,客廳中央原封不動地擺放着那個巨大的星盤,隻是門口的鞋櫃裡多了一雙拖鞋。
是很少女的藕粉色。
餘歲記憶力向來不錯,她之前來的時候印象裡是沒有這雙拖鞋的,心不由得被攥緊,就聽段郁的聲音沉沉越過頭頂。
“沒拆,新的。”
餘歲抿了下唇,換好拖鞋跟着段郁來到客廳的茶幾前,才發現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了個小魚缸,裡面還養了一條小金魚。
小金魚很活潑,感受到有人過來,腦袋不停地戳着水面,還時不時地吐幾個泡泡出來。
段郁:“手邊的櫃子裡有魚食。”
聞言,餘歲順着指示成功的在櫃子裡找到了一袋開封的魚飼料,小金魚實在太小了,怕它吃的太撐,餘歲最後隻倒了七粒魚飼料進魚缸裡。
小金魚似是餓壞了,尾巴在水裡蕩得頗為歡快,一口一個,沒一會兒就吃完了。
這時段郁走過來,餘歲沒忍住問:“什麼時候買的?”
段郁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字,眉頭揚了下,随口報了個日期。
餘歲聽後瞳孔輕顫了下,那天簡直太特殊了,因為兩人之間發生了點不太好的事兒。
餘歲長睫下壓,蓋住臉上的情緒。
所以,段郁這是在哄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