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内一時出奇的安靜,身後的透明玻璃窗沒關嚴,露着一條窄縫,外面的風呼呼吹進來,桌上擺放規整的草稿紙嘩啦啦散了一地。
餘歲雙手攥着錢包,頭微微垂着,定在原地,耳根有一瞬發燙。
段郁單手插兜,向前邁了一步,黑色質地的運動褲一瞬蹭過綿軟的淺色衣服下擺,餘歲不自覺地咬了下唇瓣,頭上落了塊黑影,兩人離得有點近。
“嗯?”
段郁在笑,擡起一根食指點到她下巴上,懶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臉頰有些麻,餘歲蠕動了下唇瓣,最後在段郁的注視下從兜裡掏出手機,摁鍵在空中發出哒哒的脆響,指腹有些濕,餘歲攥在掌心蹭了下,最後抿唇把手機亮給他看。
“你别誤會,這個其實是我買給自己的。”
話說出來,餘歲都覺得别口,咬了下舌尖,也不知道段郁會不會信。
段郁黑眸閃爍一瞬,盯着餘歲說:“你受傷了?”
餘歲有些驚訝地擡眸,張了張嘴,最後重新垂下腦袋,很輕地晃了下。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新一欄的信息:
“沒,買來備用的,藥店搞活動。”
段郁長指敲了敲藥膏,眸光斂起,淡淡道:“這樣啊,那給我用一下不礙事吧?”
餘歲攥緊錢包,微微擡眸,輕晃了下頭。
“行。”段郁長指一松,藥膏順勢掉到餘歲懷裡,“那你給我塗。”
餘歲微張了下嘴巴。
“不樂意?”段郁挑了下眉,提醒,“你可别忘了這傷是因為誰。”
後三個字咬得極重,任誰聽了都覺得有股旖旎的味道,房間内的溫度漸漸攀升,餘歲垂眸鎮定擰開藥膏蓋,又去書包裡翻出一包棉簽。
她擡眸看了眼段郁,段郁才懶懶的把手擡起來。
段郁的手型很漂亮,手背上散落的青筋像是一條條小河,汩汩流淌遊走在皮膚之下,跳動迸發着。
餘歲捏着蘸了藥膏的棉簽棒小心翼翼地去觸碰段郁關節上的傷口,少女的睫毛又絨又長,似是怕他疼,對着傷口處輕輕呼着氣,像是春日的風,溫熱又和旭。
段郁唇線繃直,靜靜看着餘歲給自己上藥。心底裡突然鑽出點兒惡劣的想法,要是能把她一直關在這裡好像也還不錯。
适時餘歲移開棉簽棒,在确認段郁手上的傷口沒什麼惡化後,才放心地擡眸看了眼段郁。
兩人視線碰撞一瞬,段郁瞬間别開臉,似是嫌棄,懶懶道:“你們女生就是麻煩。”然後撈起桌上的打火機轉身往門外走。
餘歲眨了下眼,轉身将棉簽棒丢進垃圾桶後,攥着錢包匆匆跟了上去。
原本以為隻是在校門口附近的攤位随便對付一口,沒想到出去後段郁直接把人領到一輛邁巴赫面前。
其實餘歲對車的研究甚少,說實話平日也沒那閑心了解,但像是大衆的一些轎車還是知道一點,不過眼前這輛車是真的很少見。不過從車的外觀以及周圍人的回頭率中不難看出眼前這輛車有多貴。
餘歲站在車身一側,擡手準備拉車門,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線:“要我給你當司機。”
餘歲蜷了下手指,側身看段郁,段郁長腿一邁,走到副駕駛門前,順道替她把門打開。餘歲咬了下唇,快步鑽進去。
“砰”的一聲門關上,段郁從另一側上來,餘歲正垂眸扯安全帶,鼻腔一瞬竄進一股熟悉的冷調木質清香,随之段郁傾身靠過來,敞開的外套拉鍊無意識劃過她衣服下擺,餘歲身體繃直向後靠了靠。
安全帶系好也不過幾秒鐘時間,餘歲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熱?”
餘歲“嗯?”了聲,用手背蹭了下臉,有點燙,胡亂地點了下頭。然而車窗開到一半,餘歲突然雙手握住段郁的手臂,瘋狂搖頭。
“到底熱不熱?”
餘歲松開段郁,緩緩點了下頭。
段郁最後關了車窗,似是怕餘歲悶,最後留了道窄縫。
餘歲重新靠回椅背,在心裡重重吐了口氣,視線有意無意向車窗外瞥去,原本站在街道口的幾個少年消失不見,還好裴文松沒發現她。
想起剛剛拉着裴文松一起走的外校青年,餘歲掏出手機,抿唇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偏頭看了眼段郁,段郁正專心開車,最後餘歲拾回視線,并關掉手機。
段郁把車開到了學校附近一片繁華的地帶,餘歲之前來過一次。響尾街燈火通明,蒜香肉沫氣味滿街道,路上人擠人,兩人下了車,段郁靠過來,特意提醒她:
“跟緊點兒,丢了我可不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