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古典的法式房屋前停着十幾輛輛顔色各不相同的跑車,透明落地窗裡映射出一片昏黃的暖光,柔和得像是包裹着月亮的雲層。
進了莊園裡面,一旁的顧珍曼顯然沒有心思再管餘歲,她享受衆星捧月的快感,餘歲光是不能說話這一點,就被直接pass掉了。
不過這也正合餘歲的意。
因為能讓顧珍曼這麼傲氣的大小姐費心打扮的人也隻有段郁了。隻是莊園這麼大,一時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很快,餘歲單獨繞了幾圈便退回原地,一來是她這樣偷偷摸摸跟個賊似的,二來是顧珍珍喊她。
“這就是段郁的同桌?”
“看起來也就那樣,土土的。”
“曼曼你别不是護短,她跟段郁關系真那麼好?”
餘歲被推至人群中央,因為不會說話,像是個盆栽似的,任人觀賞。
“哎呀,是真的。”顧珍曼笑着扯了下餘歲的胳膊,對着前面站着的那一群豔麗裝扮的少女們說:“不信你們問歲歲,上回段郁是不是找她一起吃飯,還和她說話了呢。”
“那麼一群人,就單單喊了歲歲一個人的名字。”
顧珍曼的表演天賦真是與生俱來,一通話下來把圍在身邊的少女們勾得像是葡萄藤下青綠色的葡萄,各個都酸溜溜的。
“真的假的。”
其中為首的一個穿着淡黃色公主裙的女生滿臉不以為意,但是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乖乖站着的餘歲臉上,似是在求證。
餘歲也沒扭捏,對着她點了下頭。
因為她想趕緊找到段郁。
結果少女向前靠近一步,臉上欣喜:
“那你知道段郁在哪兒嗎?”
“是啊,段郁去哪兒了,明明是給他辦的接風宴,結果他人都不來,那我們算什麼。”
原來是給段郁回國辦的接風宴,餘歲不禁暗暗感歎一句,真是奢侈。
不過,她也不知道段郁去哪兒了,因為她也在找他。
見餘歲默不出聲,顧珍曼臉上的笑意有些繃不住,急躁地扯了下她的手臂,順便投來一道求助的視線。
餘歲沒搖頭,而是對着這群人打了個手語。很顯然,她們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懂,包括領着她一起過來的顧珍曼。
但這群漂亮小姐并不知道,隻是一味地問一旁的顧珍曼:“你朋友什麼意思啊,她知道段郁在哪兒?”
顧珍曼藏住眼底的尴尬,回笑着扯了個謊:“我朋友說去找一下,你們在這兒等着就好。”
說完也沒管那幫大小姐什麼反應,拽着餘歲就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歲歲,你問一下段郁什麼時候來呗。”
餘歲攤手,她沒手機怎麼聯系。
“我的借你。”說着顧珍曼就從包裡拿出手機交到餘歲掌心,“你們這麼熟,微信總有吧,拿我的加一下,我不介意的。”
顧真曼一副坦誠模樣,讓人覺得她真的是一位熱心善良的好女孩。隻是語氣裡不自覺飄逸出的那一絲高高在上到底是出賣了心裡藏的那份小九九。
既然找不到段郁,餘歲也不想像個玩具一樣任人捏來捏去,她打開手機,在書寫闆下正準備敲字,這時安靜的人群突然沸騰起來。
緊接着,顧真曼驚叫一聲:“是段郁!”
餘歲關了手機,偏頭跟着擡眼看過去。
明明是這次宴會的主角,段郁打扮得卻最為随意,沒有西裝革履,隻是簡單的一件棒球服外套,黑色長褲,就将他挺拔的脊背勾勒得無處遁形。
段郁神色淡淡,眼底甚至還藏着一絲厭煩,手裡的打火機蓋撥動幾下,竄出一朵高漲的橘紅色火苗,像是迷途夜裡的燈,引人向往。
難怪大家會像飛蛾撲火般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靠,因為段郁就是有這樣的資本,哪怕隻是懶散地站在那兒,甚至一個眼皮都懶得翻,自有大把的人為他心跳如鼓,為他思念成疾。
一旁的顧珍曼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丢下她,一個人跑到前面去了。
餘歲躲在人群後,這會兒也隻敢偷偷瞥他一眼。
“騙我,就是來這兒?”大少爺尋了處沙發,往那兒一攤,指間猩紅亮起,平添一絲矜貴。
“這兒還不好,精心為你準備的局,這可沒少花我錢。”
沈旭脫了校服,顯然一副浪蕩公子哥做派,往段郁身邊一靠,跟個軟骨頭似的,捏了個葡萄進嘴裡。
“你花錢?”段郁掐滅煙頭,睨他一眼。
“行行行,錢都記你賬上了,反正這也是你家産業,咱倆親兄弟,不算賬。”沈旭說了一句極為欠揍的話。
誰不知道沈旭和段郁從小玩到大,親得都能穿一條褲子,也難怪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難追。
沈旭看似好說話,對誰都熱情,但其實挑得厲害,而段郁更是性子冷,自小在錢堆裡長大,眼高于頂,誰也看不上。
見這位爺不說話,沈旭眼睛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一個少女的頭頂上,笑着對身側的段郁說:
“真不給個面子?”
段郁偏頭看了沈旭一眼:“我看起來很閑?”
沈旭從透明玻璃桌上的紙抽中抽了張手紙出來,耐心地擦幹淨手後,欠欠道:“我可是把你那位小同桌也給請來了。”
指骨間的煙灰簌簌落下幾許,聞言,靠在沙發裡的段郁才終于懶懶的向人群中瞥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