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矜定定地看着林一遊,她的眼下有淡淡的烏青,一别多日他對着這張朝思暮想的臉說出的第一句話是:“瘦了。”
林一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經意地問:“有麼?”
“墨鏡一戴都看不見臉了”,陸嶼矜接過她的行李箱:“太累了吧?也沒有好好睡覺吧?”
林一遊欲言又止,抱着胳膊問:“先不說這些,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陸嶼矜學着她的語氣:“先不說這些,你今天回來為什麼不跟我說?”
林一遊不為所動,要笑不笑地直直睨着他,追問:“回答我的問題。”
小女孩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陸嶼矜卻好似聽不到,他呼吸一緊,隻覺得有人在自己身體裡打鼓,她随随便便一個眼神就擾亂了他的鼓點,隻有繳械投降的份:“以述告訴我的。”
陸嶼矜輕咳一聲,道:“走吧,他們拍的那些照片我會找人讓他們删掉的。”
外面的雨仍然沒有減弱的趨勢,林一遊把他手裡的傘拿了過來,他的傘一打開像隻巨大的黑蘑菇,雨水落在傘面上還真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意味。
兩人坐回車裡,歌單正好放到《晴天》,熟悉的旋律一響,閉着眼睛的林一遊好像被戳中了笑點,嘴角上揚。
陸嶼矜問:“餓了吧?想吃什麼?”
林一遊聲音懶懶的:“都行。”
陸嶼矜提議道:“上車餃子下車面,要不吃面?”
林一遊一口回絕:“不要,昨天請同事吃火鍋,他們吃肉我隻能吃青菜和面條。”
陸嶼矜靜默了一下,又覺得她閉着眼睛皺眉的樣子有點可愛:“你可以吃豬肉卷啊。”
“不是啊,沒有能吃的蘸料”,林一遊靠在椅子上,嘟囔着:“想吃小米辣。”
“過幾天打完最後一針就可以吃了”,陸嶼矜又問:“那不吃面條你想到吃什麼了嗎?”
“那就吃餃子吧。”
陸嶼矜笑:“你怎麼反着來?”
“跟你學的”,林一遊說:“你不也在下雨天聽《晴天》嘛。”
“原來你剛剛是在笑這個。”
林一遊沒睜開眼睛,悠悠地說:“别看我,看路。”
淅淅瀝瀝的雨聲響徹在耳邊,陸嶼矜有點慌地收回目光,下意識摸了摸耳尖。
旁邊林一遊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看得出來這些天累壞了,連這麼一會空當也能睡着,好在他的車技足夠好,在這種地面濕滑而且堵車的路段,也沒有吵醒她。
陸嶼矜帶她來了一家開了七十年的老店,這裡的餃子都是一個一個上的,飽滿剔透的餃子放在一個個小巧的盤子裡,由服務員端上來。
“我以為我們要吃的是那種一大盤十幾個的餃子。”林一遊從小到大都過得很糙。
陸嶼矜笑着說:“這家你能吃到好多種口味的。”
店裡餃子的餡料有一百零一種,她把自己想吃的都點了一遍,她一面合上菜單一面跟他調侃:“怎麼沒有土豆餡兒的?”
“你要是想吃下次可以試試。”
這家的餃子皮薄餡大,個個都像小籠包那麼大,林一遊還是早上七點吃了一片吐司,餓到現在她這一頓吃了整整二十二個,有點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