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的字,可有頭緒?”
付淮盈點頭,“回陛下,取字恒之。”
寰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有何深意?”
“四殿下是如今正是好學的年紀,臣希望他的這份毅力,持之以恒。”
寰宇帝沒有再追問,隻是點點頭,準了。
付淮盈仍然是在一旁,将那些未批閱的奏折,挑出來,放到寰宇帝面前。
最近幾日,常有立寰王為太子的風聲傳來,想來是太子黨坐不住了,皇帝将太子困在東宮,但除了廢太子,其餘的事一件也沒做。
寰宇帝面色不虞,“怎麼又是這些?”
付淮盈适時的流露出一絲為難,“……這幾日各位大人們……臣實在不好做主……”
寰宇帝眸色沉沉,“他們當朕是死了嗎?”
付淮盈立刻跪下,“陛下息怒。”
寰宇帝揉了揉眉心,“起來,和你無關。”
“謝陛下。”
因為寰宇帝,付淮盈又耽誤了些時間,回去的時間,又晚了些,這幾日日日都是這麼晚,林晏安早早的在宮門外等,卻回回都要等上許久。
宮門下鑰前,她才趕着時間出宮。
林晏安見她一臉疲态,不免心疼,“這幾日總是這麼久,你都沒好好休息過。”
“這些日子事多,你也要注意,時時警惕。”
林晏安點頭,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好在皇帝給她賜了宅子,否則回付家,他都不好送她。
付淮盈扶着他的手,踏上馬車,不經意回眸,卻看見遠處似有紅光,她看了許久,以為是眼花了。
“怎麼了?”
“那好像有紅光?”
林晏安站上去,眯着眼看了半晌,“好像是有,不過,現在想去看看是不行了,宮門已經下鑰了。”
付淮盈點點頭,掀開簾子進去。
她的宅子是先前的季将軍府,一直有人打掃,沒有荒敗的痕迹,離皇宮也很近,算得上是極好的宅子了,不過離付家不算近,付家旁還有一座宅子,但陛下依舊是給她賜這座,不知道是恩寵,還是要她劃清界限。
林晏安搶了接送她的活,大虎便每日在門口等着,見她下來,立刻上前,伸出手。
付淮盈扶着她的手下馬車,卻發現不遠處的紅光愈發亮,倏地反應過來,那哪裡是什麼紅光,分明是走水了。
“宴安,你看。”
林晏安順着她手的方向看過去,是愈發亮的火光讓他沉了臉。
“走水了。”
付淮盈站着看了片刻,歎了口氣,“今晚又不能睡了,那個方向,是東宮。”
林晏安眯着眼,“寰王下手太快了。”
“先前我還怕他不敢呢,倒是小瞧他了。”
林晏安猛的回頭,他不知道是淮盈在煽風點火,“……你……過些日子他反應過來……”
付淮盈沒有回頭,直直盯着那邊的火光,擡手,打斷他的話,“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放過太子的,若是想記在我身上,那就記,不過,他今日無論能不能殺了太子,他都很難被立為太子了。”
“但也說不準,四皇子年幼,三皇子又不得聖心,目前來說,最合适的是他。”
“帝王最怕什麼,最怕兒子沒能力,更怕他有能力,今日東宮起火,他難道不會想起當日的扶搖閣嗎?他殺了先太子,寰王又走了他的老路,他的兒子太像他,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巫蠱一事,線索亂得很,她也是因為江月如的話堪堪躲過一劫,但寰宇帝一眼便能看出誰才是幕後之人,這樣的帝王,不可能容許繼承人和他有着一樣的心機和心思。
付淮盈聲音放得很輕,林晏安幾乎是俯身湊到她嘴邊才能聽得見。
不遠處的火光愈發亮,巡防隊騎着馬往宮裡奔,從他們身側經過,掠起一陣風。
林晏安看着火光沖天的宮牆,“他聰明一世,卻也是一時糊塗。”
付淮盈眯了眯眼,“此招雖險,勝算卻大,太子愚鈍,但他是陛下的心頭肉,隻要他死了,就沒人能和寰王抗衡了,即便陛下再憤怒,為了萬裡江山,也不會讓寰王賠命,雖然他不會被立為太子,但也沒人有能力和他争了,待陛下百年後……”
林晏安低頭看着她,“但如今陛下壯年,身邊還有兩位皇子……”
“四皇子年幼,而陛下又深知隻有仁慈是做不了皇帝的,先太子就是例子,所以三皇子也不會是儲君,除非皇子們全死了。”
“還真是難對付啊,前世他就難對付,今生還是這麼……”
付淮盈笑起來,“人都是肉體凡胎,隻要不是仙體,總會受傷,會死。”
她又不是聖賢,沒必要費盡心思的和他争,擋了路的,找機會殺了便是。
大虎蹙着眉,“晚風寒冷,姑娘,還是回府吧?”
“好,”付淮盈點頭,又回首看了林晏安一眼,“宴安,去吧。”
林晏安拉着缰繩,上了馬,“我今晚就得動身去浮山了,若是有什麼事,讓大虎去侯府要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