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城門大開,溫初言騎着高頭大馬,帶着親兵入城,百姓夾道歡迎,絹花帕子不要錢般的扔進他懷裡。
溫初言入宮述職後便回了付家,這幾年他們都在迦南城長居,隻留弟弟在京城,他們回來便住在付家。
溫霜葉的臉,過了宮宴便奇迹般的好了,她又是一頓氣,但知道溫初言回來後,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意,迅速安排人收拾好他的院子,又帶着人去前頭迎接。
付淮盈跟在他們站在後頭,看着溫初言下了馬,走進院裡,有些恍惚,她多久沒有見過阿兄了?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他沒有太大變化,和先前送他出城那會一樣。
“淮柔呢?”
溫霜葉臉色微僵,“她……身體不适,今日便沒來迎你。”
溫初言蹙眉,“可請大夫了嗎?我去看看。”
溫禹和有些奇怪,“兄長,沒請大夫呢,姨母,淮柔姐姐不是在祠堂嗎?她是着涼了嗎?怎麼不請大夫來看看?”
溫初言這才明白,感情不是生病,而是受罰了,見溫霜葉臉色不好,他也不去觸她的黴頭,全當沒聽見。
入院的時候,他回首看了一眼付淮盈,眼神溫柔,她頭上戴的還是先前他送的簪子,目光掃到她的臉,笑意頓住。
溫初言立刻上前,“怎麼了這是?誰打的?”
付淮盈猶豫半天,又擡眸看了一眼溫霜葉,“阿兄别擔心,不小心摔的而已。”
“你當阿兄是傻的嗎?這麼明顯的巴掌印,怎麼可能是摔的,溫禹和,你說,怎麼回事?”
溫禹和是個老實孩子,沒有看懂姨母的眼色,“……是昨日宮宴上,淮柔姐姐打的。”
溫霜葉扶額,禹和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太過實誠,也看不懂眼色,說話也不過腦。
溫初言歎了口氣,從袖中拿出藥膏遞給她,囑咐道:“女孩子的臉嬌嫩,你記得每日擦藥。”
又轉頭看着溫霜葉,“姨母,淮柔在家裡時蠻橫嬌縱也就不說了,在宮宴上,竟然也公然毆打自家姐妹,這彪悍狠毒的名聲傳出去,往後婚嫁豈能順遂?她在女院讀書,這事傳出去,前程還要不要了?”
付淮盈垂眸,心底發寒,握着藥瓶的手漸漸發緊,原來不是擔心她,而是擔心付淮柔的前程。
以前隻記得阿兄對所有兄弟姊妹都是一視同仁,現在細想起來,雖然他對付淮柔總是斥責,卻何嘗不是為了她好?每每對自己噓寒問暖,卻也隻是替溫霜葉覺得愧疚而已。
溫初言說完,又拿了一對耳墜給她,“試試,我在邊關時看見的,覺得适合你便帶回來了。”
“多謝阿兄。”
付淮盈接過那對耳墜,這麼些年,在府中,阿兄也是對她很好的,雖然不及付淮柔,但總歸是幫過她的,從今往後,那些虛妄的幻想不再有,但做個合格的妹妹她還是做得到的。
溫初言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以為是女孩大了,心思重。
“明日帶你們去聽聽戲,可好?”
溫禹和點點頭,“好啊,不過,我們要不要帶淮柔姐姐?”
溫初言看了一眼付淮盈,她的神情看不出什麼,不知道高興還是不高興,“不帶她,等她知錯了再說。”
外頭小厮進來,“夫人,将軍,小侯爺來了。”
“快請進來。”
林晏安入府後,看見的就是一大行人站在那迎他,雖說他是定北侯府的小侯爺,但也不用這麼大陣仗吧?
“聽聞初言哥回來了,沒有遞拜帖,冒昧前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無妨,不講這些虛禮。”
“初言哥此番回來,可能多留些日子?”
溫初言點頭,臉上帶着笑意,“此次回來,定然是要多留些時日的,對了,明日我帶着他們去聽戲,小侯爺可要一起?”
“好啊。”
溫禹和剛想開口替他拒絕,但被他搶先一步答應了。
溫霜葉上前一步,“都别在院裡叙舊了,去裡頭喝些茶吧?”
她出聲,林晏安才轉頭,從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眼,這就是淮盈前世同他說的大夫人?這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婢女給幾人上了茶,溫禹和叽叽喳喳的問着哥哥在邊關的事,溫初言耐心的一一回答,不經意的看了付淮盈一眼,發現她正看着林晏安出神。
林晏安自進了屋便沒有再說話了,他在想什麼時候上門提親,但這一世,他和淮盈才剛認識,如果貿然開口,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孟浪?
溫初言也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如果是以前他說那些邊關的事情,付淮盈總會亮着眼睛聽,偶爾還會問兩句,但今日卻一直在走神。
他轉眼看了看林晏安,倒是長了一張好面孔,容貌昳麗,尤其是那雙眼睛,實在好看,他又看了看正在發呆的付淮盈,難道她喜歡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