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提醒,曲銘想起來這裡不是隻有她們倆,而自己也不是王月英,她和姚明瑄這是第一次見面。
“鑿光先生和我想到不太一樣,我以為能寫出那樣文章的人,應該”
她伸出手,亂比劃了一下,一句話一個動作,讓跟着二皇女進來的人都笑了。
二皇女卻沒有笑,招呼着衆人就座,給曲銘解了圍。
二皇女特意安排鑿光和曲銘坐對面,保證兩人之間任何話,都能被桌上的人知道。
曲銘先是誇了鑿光先生一通,然後問:“鑿光先生真名叫什麼?年歲幾何?是哪裡人?可有婚配?”
“我真名叫姚明瑄,是光州徐縣人,今年二十三,娶了兩回夫,現在這個是續弦。”
“說起來我現在這個夫郎,以及我能在瀚海閣寫文章,還能被請到這,都是托了二皇女殿下的福氣。我這杯酒,先敬殿下。”
姚明瑄起身,敬了二皇女一杯酒,落座,接着說了她的身世,以及為什麼來京城,這些曲銘都知道,或者說在座的各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唯一不一樣的是,姚明瑄在說的時候,隐去了她,也就是王月英。
對于她們在二王灣互幫互助的事情,她簡而言之,隻重點講馮大人一行人的惡行。
她說到這,席上人都在痛罵馮大人,曲銘若是平日會罵的更狠,但她現在一心在等後半段的事,隻是迎合衆人随便罵了幾句,就開始催她繼續說。
“原本我是見不到陛下的,幸好那日在大街上攔到了殿下的馬車,才能進了金銮殿,面見聖上,将徐縣的事,将馮大人的惡行公之于衆。這杯酒,我替徐縣受苦受難的百姓,敬殿下。”
姚明瑄起身,二皇女也連忙起身,說:“明瑄言重了,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任何一個心有百姓之人,都該做的,這杯酒我不能喝。”
見她二人推脫,曲銘着急聽後面的事,她開口道:“殿下是菩薩心腸,這杯酒您該喝。”
二皇女被他人勸都沒什麼感覺,曲銘一說話,她喝下了酒。
兩人落座後,姚明瑄将那日在金銮殿的事詳細的說了,還說了馮大人和劉青雲在殿上的話。
曲銘終于知道,她剛來京城時,二皇女她們為什麼對徐縣人誤解那麼深,合着這盆髒水是從天上下來的。
“那馮大人和劉青雲現在何處?”
這回是二皇女給她解答道:“此事還未審出結果,馮大人被關進了天牢,劉青雲在大理寺畏罪自殺。”
此時,在千裡之外,常縣的一個青樓裡,蒙達鬧完事,拉着付東蘭瘋狂的逃命,終于,在一個轉彎甩開了那些人。
付東蘭看她累得彎腰喘氣,問:“值得嗎?她不過是把你從大牢裡救了出來,值得你這麼報恩嗎?”
蒙達撇了她一眼,說:“我知道,你是想快點去京城,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但是沒有我,你也走不了。”
“王月英是我恩人,她在找她夫郎,那我也要幫她找夫郎。而對于一個年輕男子來說,在着世間漂泊,無外乎流落青樓和人販子手上。我這麼一路找過去,總能幫她找到的。”
“你也别生氣,誰讓你沒有身份憑證,是個黑戶,你隻能跟着我走。而且咱們倆這一路的花費都是我賺的,你少抱怨點,好好幫我認認人,我們就能早點到京城。”
付東蘭把生氣的話咽了回去,因為蒙達說的是實話,要不是因為她見過王月英那個啞巴夫郎,蒙達根本不可能和她一路。
就像蒙達說的,她是個黑戶,沒有身份憑證,去哪都不方便,隻能依靠着她。
但蒙達不知道的是,她是主動成為黑戶,不得不成為黑戶。
接到回京的聖旨,她為徐縣的百姓松了一口氣。離開徐縣時,她已經想好了,回京後是罰是殺,她都不在意,更不會為馮大人辯解一句。
因為這是事實,無法辯解。
可當她們行到奉節縣的一處夾道時,突然從天而降一群黑衣人,她在打鬥中倒地時,頭撞到了石塊,當時昏迷了過去,等她再睜眼時,那群黑衣人還在,她們在給死去的黑衣人穿百姓的衣服,而且這些人裡還有劉青雲她們。
她見這場面,完全不敢動,隻想着等黑衣人走了,再起身。
卻沒想到讓她見到了這一輩子都難忘的一面。
又來了一隊黑衣人,她們從馬車上推下來一個個她熟悉的人,那些人都是馮大人身邊的人,她數了數一共十五人。
她震驚的看着原來,包括劉青雲和馮大人在内的十三人,又看了看這十五人,完全不理解這世上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人,這樣的人還有十一個。
那群黑衣人殺了那十五人,又對應的給那相像的十一人換上衣服。
然後又從車上搬來二十幾個百姓的死體,混合的放到死屍裡。
最後,她看到劉青雲和馮大人騎着馬離去。
她明白了,她全想明白了,馮大人是假的,來到徐縣的馮大人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