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奉娉接過茶,問了他這幾天在将軍府過的怎麼樣,将軍府的人待他如何。
細細問過後,她覺得還行,不像曲銘今日表現的這麼氣人,她稍稍放下心來,将自己明天要走的消息告訴了他。
“柳姨才回來幾天啊,怎麼這就要走了?”
“本來就是為了送你出嫁才回來的,陛下交代的事,我還沒有辦完,還要趕着回去。”
“不用擔心我走了,将軍府那些人欺負你,大理寺的許大人,還有禮部的章大人,我提前打好了招呼,你隻要送一封書信,她們都會來幫你。”
“不是,柳姨,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舟車勞頓,路途遙遠,柳姨一定要照顧好身體,平安無事才好。”
“好,你的話柳姨記下了。”
她擡頭看着外面裝作賞花,實則偷瞄的曲銘,對柳文清說:“去園裡看看吧,你喂的魚兒跟小狗一樣等你回來呢。”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柳奉娉心裡的愧疚減輕了些。
她忙着調查馮大人的事,此番抗旨進京,還是皇帝沒有生氣,才沒能治罪。
希望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将軍府的人也能像文清所說的那般對他。
這邊的事稍微安下心,馮大人的事又揪起了她的心。
她雖然不像馮大人一樣,明牌表示自己是太女的人,但太女和馮大人的人品,她都信的過。
水利之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馮大人此人以為民解憂為一生宗旨,更可況她與馮大人共事過,可以證明此人确在踐行。
從她在運河兩岸三州的調查來看,截止在去年三月之前的奏折,所言皆實。
但為什麼,去年三月末,進入光州徐縣後,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發生那樣的慘案。
她原以為光州之事,是别人栽贓誣陷馮大人,為太女做下的局。
所以她在進入徐縣之前,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隻帶了一個随從,在徐縣住了一段時間,在田間地頭,在街道廟會,她随便問一個徐縣人,都能再次感受到馮大人帶給她們的傷害。
一邊是親曆者悲慘的遭遇,一邊是馮大人在天牢的句句冤枉,她帶着馮大人和劉青雲的畫像,去了縣衙,準備讓徐縣令這個見過兩人的人,來認一認,同時從徐縣令那再聽聽她的看法。
見到徐縣令,她并未說那兩幅畫像是誰,隻是剛讓人拿出來,徐縣令直接就認了出來,還認的一點都不錯。
她暗罵馮大人糊塗,是得了病人不清醒了,還是受到了威脅,怎麼能做出此事。
心裡有了答案,她剛要離開徐縣,前往奉節縣,去調查馮大人遇襲一事。
京城裡送來皇帝賜婚的消息,同時告訴她這位将軍府的私生女,是徐縣人。
她回京城之前,又去了一趟縣衙,沒想到徐縣令竟然認識曲銘,對着徐縣令的話,在結合她看到的文書,這個私生女怎麼能配張姐姐的兒子呢?
她的養母品行不端,她本人大字不識幾個,這種人,怎麼能配的上文清?
文清養在張姐姐身邊十幾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對朝中之事,都有幾分自己的見解。
和文清相處雖然不長,但從他身上,她能看到張姐姐的影子,這般知書達理,明理知事的人,竟然被配上這麼個女子。
她氣不過,抗了聖意,也要回到京城。現下見他安好,她也能去調查奉節縣之事。
飯桌上,柳奉娉說話和藹了一些,趙氏不再說話,曲銘點頭一一應下。
等到她二人走後,趙氏一邊給妻主收拾要帶着的東西,一邊叮囑她路上小心。
她沉思許久,回了一句:“三皇女那邊,你不要再來往了。”
他驚愕道:“為什麼?妻主不是說太女殿下不得聖心,恐早晚要廢;二皇女和五皇女雖然有一對親兄弟的爹,但她二人營中無兵,難成大事;唯有三皇女,她爹一直被聖寵,手裡也有兵權,是有可能成功的。”
柳奉娉不耐煩的看着他,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照辦就是。朝中局勢變化不明,此起彼伏那是常事,你按我說的做,别節外生枝。”
他被她的話傷透了心,不在問為什麼,是因為他想明白了。
柳文清嫁到了将軍府,而他的妻主很可能是下一任神武大将軍,且是二皇女那邊的人。
妻主,柳文清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為了他,你連一開始布好的局都不要了。
你心裡隻有他,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女兒怎麼辦,她進了你的局,投靠了三皇女,你現在說不來往,你私心太重。